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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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2页）

&esp;&esp;白露回神：“少夫人赶紧将湿衣裳脱了。”又吩咐小丫头煮红糖姜茶。

&esp;&esp;阿宝的贴身丫头都不在松风院里，就由得白露侍候。

&esp;&esp;白露扶她进去，解开她身上的外袍，这才看清楚是少爷的衣裳。她把湿衣挂到架上，听见少爷那边是立春在侍候好，迈脚想过去，又低下眉来。

&esp;&esp;“不用你，你去侍候少夫人。”

&esp;&esp;立春笑吟吟过来，替阿宝解裙脱鞋。

&esp;&esp;里衣都紧紧贴在身上，阿宝正要解衣，裴观趿着鞋子过来：“泡热水了没有？可别着了凉。”

&esp;&esp;掀帘就见她浑身透湿，赶紧背过身去，将帘子放下。

&esp;&esp;白露方才还低眉，见这情形有些诧异，怎么少爷对少夫人竟这样规矩。

&esp;&esp;裴观惊鸿一瞥，许是天儿热了，难免有些躁意。这些日子五夜中有两夜，他得睡到罗汉榻上去。

&esp;&esp;隔帘又问：“泡热水了没有？那姜汤怎么煮了这么久？”

&esp;&esp;立春掩口便笑，她一来是真觉着好笑，二来是为了刺白露：“少爷真是，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呀，那姜才下锅。”

&esp;&esp;小丫头提着桶往里送热水，白露试了水温，请阿宝进去：“水放好了，少夫人请。”

&esp;&esp;阿宝往浴桶里一沉，把脑袋搁在桶沿上，到这会儿了，她的问题，裴观还没答上来呢。

&esp;&esp;裴观换了衣裳，散着头发，白露点起熏笼，将软巾铺在上面：“少爷也别着了凉，免得吹了风头疼。”

&esp;&esp;少爷同少夫人，这是吵架了？

&esp;&esp;看少爷的样子不像，可少夫人自进门起，对少爷便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必是在使性子呢。

&esp;&esp;越是如此，白露越是体贴，送来的姜汤，她舀出来送到裴观手边：“少爷喝碗姜茶暖暖身子罢，虽是五月里，这雨也冻人。”

&esp;&esp;“少夫人喝了没有？”裴观端过碗来，饮前先问阿宝。

&esp;&esp;立春适时出来：“少夫人不肯喝，说已经在泡热水了，姜汤辣嗓子。”

&esp;&esp;“这怎么成。”裴观立时蹙眉，披着衣裳，散着头发，端起碗盏就往内室去。

&esp;&esp;隔着屏风，劝阿宝：“还是喝一碗，要不然，给你搁点糖？”

&esp;&esp;“不要，难喝得很。”

&esp;&esp;“当药似的喝，有什么好喝难喝的。”话里还带着点笑音。

&esp;&esp;立春在外头越听越笑，她拿眼角的余光扫过白露，压低了声儿：“你呀，别白费功夫了。”

&esp;&esp;趁早挑个管事儿子，跟银杏一样多好，往后她就得像银杏一样。

&esp;&esp;戥子螺儿终于找了过来，螺儿侍候着阿宝沐浴洗头，才换过衣裳，外头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esp;&esp;干脆就在松风院歇一歇。

&esp;&esp;白露不时奉茶奉点心来，又不住拿话讨好阿宝：“去年端阳节，少夫人家里裹的粽子，少爷极喜欢的……”

&esp;&esp;白露絮絮叨叨，阿宝就趴在青绿织银的大枕上，脸望着帘外的雨。

&esp;&esp;她也在想裴观说的那番话。裴观问她的那些，她也答不上来。究竟怎么样的人家，才算是好人家呢？

&esp;&esp;裴观没等白露说完，挥手道：“你下去罢，我与少夫人有话说。”

&esp;&esp;白露立时收声，退到廊下去。

&esp;&esp;外头雨声不歇，这么场急雨，打落了一地蔷薇，只有石榴花苞刚生，沾雨带露，珊瑚珠似的熠熠挂在翠绿枝间。

&esp;&esp;阿宝刚洗澡，满身清香，散了长发，挨在枕上。

&esp;&esp;听见裴观说话，她扭过身来望向他。

&esp;&esp;裴观起身，坐到阿宝身边，挨着她摩挲她的背，前世今生的话，没办法告诉她。

&esp;&esp;他缓缓言道：“你问我，若是我的女儿，将心比心，我肯不肯将她嫁到许家去？”

&esp;&esp;阿宝盯住他，等他的回答，裴观道：“我会不舍得，可我，也只会替女儿选许家这样的人家。”

&esp;&esp;他一面说一面轻拍阿宝，看她脸上不服气，放缓了声调：“既然为官，总不会一路坦途，必然有升有贬。一时不慎，也许就惹来倾家灭族的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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