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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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第2页）

&esp;&esp;也……也烧给宁家姑娘，这个是姑娘悄悄吩咐的。

&esp;&esp;“这个日子，街巷都要点香火莲灯赦孤魂，你多叠些罢。”

&esp;&esp;宁家姑娘如今也是孤魂一缕了。

&esp;&esp;螺儿提裙进庙，她既得了阿宝的吩咐，上过香后，就自找一处清净地界替姐妹们烧纸钱，点莲灯。

&esp;&esp;寺中许多人家都在今日来给地藏菩萨烧香。挨挨捱捱，四处都是香火人烟。

&esp;&esp;螺儿正放下篮子点香，口中念念：“姐妹们不知何处，往后清明中元年关，都少不了你们的供奉。”

&esp;&esp;她抽帕拭泪，就听耳边有人叫她：“姐姐！”

&esp;&esp;螺儿循声望去，看见个十来岁的绿衣小丫头，梳着双丫髻，也挎着一只篮子。

&esp;&esp;望着螺儿的目光又惊又悲，脚尖半步，又退回去，怯声声问：“你是不是我姐姐？”

&esp;&esp;团圆

&esp;&esp;嫁娶不须啼

&esp;&esp;怀愫

&esp;&esp;螺儿本半跪着烧纸，听见声音这才扭头，想站起来，一时间竟支不起腿。

&esp;&esp;她手脚并用，两手撑在土坡上挣扎着站起，唯恐慢了一点儿身后的人便不见了。

&esp;&esp;日头打下来，香烟尘雾绕着那绿衣小丫头，螺儿心底颤悠悠：莫不是地藏菩萨显灵了，今日放她回来，好让她们姐妹见一见面。

&esp;&esp;虽是青天白日，可螺儿忍不住低头去看影子。

&esp;&esp;有影子，就不是鬼。

&esp;&esp;“姐姐！”那绿衣的小丫头扑上来，一把抱住了螺儿的胳膊。

&esp;&esp;两人两年多未见面，分别的时日并不算久，但似隔了一生一世，认出对方便抱头哭作一团。

&esp;&esp;“宝蟾！爹呢？娘呢？”螺儿摇着妹妹的肩问她，“你有没有同他们卖在一块儿？”

&esp;&esp;小妹伏在她身上哭着摇头：“先是两眼一蒙，根本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到这会儿已经……换了三个主家了。”

&esp;&esp;螺儿心里早已经想过，能见到一个亲人都是菩萨垂怜，知道妹妹受了苦，搂住她直哭。

&esp;&esp;摸到她身上细骨伶仃的，便知道她在新主家过得不好，摸她的面颊：“怎么这么瘦了。”

&esp;&esp;反是她妹妹，哭过一阵，缓过气来：“姐姐如今高了许多，还胖了许多，要不是听见声音，我都不敢认。”

&esp;&esp;她也是听主家的吩咐来烧纸的，这寺庙后山上全是来烧化锡箔的，也有平民，也有奴仆，她偏巧听见她姐姐声音。

&esp;&esp;螺儿抹着泪问她：“你如今在哪个府上？”她也攒着钱，虽没戥子攒得多，也有一半，想法子跟妹妹在一起。

&esp;&esp;宝蟾咽了眼泪：“我先是被卖给了丝户，就在秦淮河边……”

&esp;&esp;只听一句，螺儿便又哭起来，小小年纪卖给丝户，那就是做苦工的，低头一看妹妹的手，果然夏日里手指关节处，都比寻常人要粗一些。

&esp;&esp;这是大冷天，河里结了冻，也要凿冰缥丝才落下的毛病。

&esp;&esp;“后来朝廷又不用那么多丝户了……主家嫌弃我吃闲饭，就又被卖了。”

&esp;&esp;张皇后尚简朴，为整肃京城里日渐奢靡的风潮，削减后宫用丝用绸的进贡。就连秦淮河的水，都为之一清。

&esp;&esp;宝蟾抬袖抹泪，又转一道手，这才到如今的主家。

&esp;&esp;开南北货行的小生意人家，家中只是小富，两个丫头要从早干到晚，今儿出来烧香才有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平日里也动辄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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