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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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第2页）

&esp;&esp;裴观下颔微缩，不愿让这些事污了阿宝的耳朵：“这些事，你不必烦恼，往后也绝无人敢在你耳边嚼舌。”

&esp;&esp;阿宝顿得一顿，她脑海中想起后宅里无数“嚼舌”的话。

&esp;&esp;她略定心神，还当白露一家是真被卖了，醋意没有，只觉得古怪。

&esp;&esp;“你那回生病，当真很凶险？”

&esp;&esp;裴观见她执意要问，笑了笑：“可不是么，那会儿祖父也正病重，家里上下都当府里要办两场丧事，你说凶险不凶险？”

&esp;&esp;他说完这句，岔开了话头：“明儿让她们把你常用的东西送到松风院去，你不喜欢这帐子的花样，叫针线上的人换新的来。”

&esp;&esp;两人对坐用饭，隔着圆桌，阿宝直直望向他：“我不喜欢松风院。”

&esp;&esp;她在松风院里住了八年，有一半的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个地方一草一木，她都不想看见。

&esp;&esp;这话听在裴观耳中，更是她吃醋了。

&esp;&esp;浓眉蹙起：“这几日我有要事，来来往往的人许多，你出入不便。”

&esp;&esp;阿宝咬咬唇，她更进一步，目光灼灼：“一到松风院……我就头疼。”

&esp;&esp;说得裴观指节一紧：“头疼？往日可曾有过？明儿叫太医来瞧瞧，万氏虽擅妇科……”一串话还未说完，他回过味来。

&esp;&esp;阿宝说的是到了松风院才头疼。

&esp;&esp;裴观轻笑出声：“莫要胡闹，我当真有正事。”

&esp;&esp;“我也是当真头疼。”

&esp;&esp;阿宝眸中光华黯淡下去。

&esp;&esp;他不记得了，她初生病时的症状便是发头风。

&esp;&esp;到这儿，阿宝不再往下说了，她将家中另外五只木雕小马带来了，正与裴观为她雕的那只凑成六骏。

&esp;&esp;六匹木雕的小马就摆在多宝格里，一旁摆着那对纳征时，裴家送到林家的水晶雁。

&esp;&esp;最后那几年，她一直躺在床上。

&esp;&esp;因腿脚无力，恭桶就摆在床边，戥子十分精心，用一回就替她换干净的。

&esp;&esp;分明青春正好的年纪，廊前是药炉，廊后晾着恭桶。

&esp;&esp;越是这样，阿宝越不愿意多喝水，她强健过，有一日连下床都要人抱，怎能忍受！

&esp;&esp;可她又只能靠米粥汤过活。

&esp;&esp;躺久了的病人身上都会生褥疮，有了褥疮浑身气味难闻。阿宝从未长过，连头发也一样打理得精神，每日都会梳齐挽起。

&esp;&esp;一个戥子，一个福儿，二人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才给她体面。

&esp;&esp;外头人来探病，也不过略坐坐，裴观隔几日来看她一次，见她时，她总是穿着干净衣裳，躺坐在床上的模样。

&esp;&esp;裴观至多觉得丽嘉她面容憔悴罢了。

&esp;&esp;人人嘴上说的都轻巧，又哪会当真明白久病这二字，有多么的折磨人。

&esp;&esp;磨她的身子，磨她的精气神。

&esp;&esp;那时这对水晶雁就摆在架上，阿宝时时瞥见，还让戥子取来水晶雁让她握住。

&esp;&esp;她并非多么看重征纳礼，只是羡慕大雁南来北往，能去她去不了的地方。

&esp;&esp;裴观还在自顾自说：“你要是不愿意住在松风院，那就跟珠儿一道，或是再回娘家住几日，我去同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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