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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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节（第3页）

&esp;&esp;天?冷，程丹若飞快冲洗完毕，围在火塘边烘头发。

&esp;&esp;火塘是西南少?数民族的民居特色，白天?煮饭烧水，晚上烤火取暖。

&esp;&esp;千户是安南卫的头头，家里的火塘十分气?派，不似普通百姓家里坐地上，也?不是小板凳，台子砌得很高?，能?当炕坐。

&esp;&esp;程丹若就靠在谢玄英身上，和他说对?赤江的种种安排。

&esp;&esp;谢玄英耐心?听着，没什么意见?：“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esp;&esp;“我有什么好辛苦的，不过吃吃饭，说说话。”她趴在他的肩头，注视着他的脸孔，“说说你这边，我感觉你有心?事。”

&esp;&esp;谢玄英叹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一点。

&esp;&esp;此时此刻，也?只有她的气?味能?让他微微放松了。

&esp;&esp;“你解决了赤江，永宁已经不是问题，但普安州……”谢玄英烦恼，“我能?打下普安，也?不能?真正消灭叛军。”

&esp;&esp;程丹若完全理解他的苦恼。普安州在后世叫做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四百年后犹且如此，何?况如今。

&esp;&esp;“只要他们往山里一躲，几乎找不回来。”谢玄英道，“可首领不伏诛，陛下那里怎么交代？”

&esp;&esp;程丹若问：“那该怎么办？”

&esp;&esp;他道：“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围了普安，我们在这驻兵，截断驿道。叛军是今年春天?作乱的，一整年都没有时间耕作，全靠抢劫几个卫所的存粮维系，可这里囤粮不多，今秋颗粒无收，他们冬天?肯定不好过，一定会想办法出兵。”

&esp;&esp;只要叛军不躲在山里做缩头乌龟，他便有机会解决首领。

&esp;&esp;说实话，黑劳和白伽的人头，才是结束战事的关键。

&esp;&esp;“这样的话，就得拖延一段时间了。”谢玄英轻声道，“军费姑且不论，普安还有不少?普通百姓，一旦围城，必然饿死?无数。”

&esp;&esp;程丹若默然。

&esp;&esp;“所以，”他顿了顿，头一回露出自己的踟蹰，“我还在想。”

&esp;&esp;谢玄英的军事素养告诉他，应该选择围城，这样最安全最彻底，能?缓慢积累己方的优势，最后一击破敌。

&esp;&esp;但他心?里又有犹疑，这股犹疑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他真的是一个合适的将领吗？

&esp;&esp;程丹若听出了他话中的压力。

&esp;&esp;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固然风光无限，可少?年将军再荣耀万千，千万人的性?命系于一身，要如何?铁石心?肠，方能?面不改色地做出选择呢。

&esp;&esp;一将功成万骨枯。

&esp;&esp;她握住他的手。

&esp;&esp;“不要想了。”程丹若说，“既然是对?的，就去做，不要怕牺牲。”

&esp;&esp;谢玄英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坚决。

&esp;&esp;“你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佛祖，普渡不了众生。”她说，“不流血不死?人，世界不会自己变得更好，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esp;&esp;他沉默少?时，轻轻点了点头。

&esp;&esp;真奇怪，明明她说的也?不是什么金玉良言，可只要她能?支持他，他就再也?没有畏惧。

&esp;&esp;“你说得对?。”心?头的巨石顿时消失，谢玄英恢复了从?容，不紧不慢道，“围城是为了给他们压力，逼他们出兵，未必会走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esp;&esp;顿了顿，又说，“黑劳这个人你应该听过，他自傲且自负，不会容许自己像王八一样被?我困住。”

&esp;&esp;程丹若不由?瞅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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