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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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节（第3页）

&esp;&esp;陈忠出了晟王府后，在熙熙攘攘地街道上站了半晌，匆匆往永宁街上的棉坊走去。在棉坊内学做生意的小草听了陈忠的话，脆生生地问道，“我爹既然是无辜的，金大人查明案情后很快就会放他出来的，忠叔莫担心。”

&esp;&esp;陈忠快哭了，“二姑娘，老爷在狱中要受苦的。”

&esp;&esp;小草歪着脑袋问，“什么苦？”

&esp;&esp;“牢中三餐不济，衣被无着……”

&esp;&esp;小草的脸往下一沉，“我爹进牢是被我陈小草害的？”

&esp;&esp;陈忠嗫嚅道，“……不是。”

&esp;&esp;“既然不是我害的，那为啥他的衣着餐食，轮到我这个被他赶出陈家的弃女操心了？他花心思娶回府里的媳妇是摆着看的？”

&esp;&esp;陈忠这才发觉，二姑娘板起脸来，跟大姑娘一样吓人，他低头不敢吭声了。

&esp;&esp;小草一摆小手，“你们府里有夫人在，不要拿你家的事儿来烦我们，去吧！”

&esp;&esp;陈忠灰溜溜地退出去后，华安歌才起头，审视着小草的怒容。华安歌还是我觉得这样很好

&esp;&esp;对于表嫂一家的事，华安歌早有耳闻，也知个大概。现在听小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华安歌才明白，为何秦安人和小草将表嫂视为当家人。若是没有表嫂，这母女三人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又怎能有如今的安乐。表哥能在表嫂处于微末之时，慧眼识珠并撷掬掌心，也是眼光独到。

&esp;&esp;华安歌看着伏在一摞摞文书、账本间，比自己还小四岁的小草，心中升起怜惜之意，“小草，你的牙可长好了？”

&esp;&esp;小草用力，“我娘说小草运气很好，门牙没长歪，门牙已经长好了，现在换里边的牙呢。”

&esp;&esp;小草说完，张开嘴给华安歌看。华安歌看着她整齐的牙齿，也替她高兴，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很好，你家里人也很好，你们很幸运。”

&esp;&esp;虽然小草母女三人受了许多苦难，但她们都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很让华安歌羡慕。他的祖父祖母早因悲伤故去，他的姑姑还被建隆帝锁在深宫，终年不得出。

&esp;&esp;小草笑眯眯地道，“我们是很好没错，所以安歌回家后，要把我们很好，特别是我姐姐很好的事，讲给你爹娘听哦。”

&esp;&esp;小草这一句话就把华安歌从悲伤里拉出来，忍不住笑了。小草趴在桌子上，看着华安歌的笑脸两眼放光，“安歌的笑脸，是小草见过的人中第三好看的。”

&esp;&esp;在小草眼里，笑得最美的当然是华嫔娘娘，然后是姐夫，再然后就是华安歌了。小草抄起桌上的小铜镜，对着镜子这样笑了又那样笑，然后很有自信地点点头，“小草笑起来也很好看！”

&esp;&esp;华安歌见了，罕有地开怀大笑。华家人容貌出色，却因此惹了祸事，家破人亡。小草一家经常坦坦荡荡地夸他生得好，也夸表哥生得俊朗。因知道表哥也很讨厌别人专注他的容貌，华安歌对表哥能对小草一家的夸奖安然处之，感到有些奇怪。

&esp;&esp;前两日，他与表哥表嫂同桌用饭时，表嫂说午饭想回娘家吃，然后傍晚再回来。

&esp;&esp;表哥对着表嫂笑了，然后说，“用完饭我去接你。”

&esp;&esp;华安歌真真切切地看到表嫂被表哥的笑脸迷晕，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点了头，忘记她刚说傍晚要回来的话。若是父亲见到母亲这样迷恋地看着他，就会沉下脸，但表哥似乎没有生气。

&esp;&esp;华安歌想不通，便去请教表哥。

&esp;&esp;表哥却说，“外人这样说自是寻死，但你表嫂这样说，我觉得很好。”

&esp;&esp;华安歌疑惑，直接问道，“若是表嫂因容貌而倾慕表哥，表哥不觉得肤浅么？”

&esp;&esp;表哥摇头，笑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便懂了。”

&esp;&esp;已到艾慕之年的华安歌想不明白。但他现在看着小草，忽然就懂了。若是有一日他中意一个女子，那女子也中意他。那么她喜欢自己的容貌，就想自己心悦于她的容颜一样，这也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

&esp;&esp;莫非，自己是心悦于小草么？华安歌朗月般的容颜渐染霞光，他慌忙低头，假装全神贯注地雕刻手中的蟾蜍。

&esp;&esp;万幸的是小草欣赏完了她的小脸，便啃着毛笔开始钻研铺子的营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esp;&esp;华安歌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却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遗憾，连他最喜欢的木雕也做不下去了。他转凤眸一转，却见小草已经沉进了她的生意里，华安歌抿抿唇，努力将注意力拉回蟾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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