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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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听她如此平静又尖锐地问出乱葬岗之事，县衙中人皆惊，更信了她的话几分。

&esp;&esp;这些应当是孙大人告诉她的。

&esp;&esp;“在我这里，姑娘。”那衙役双手捧上钥匙。

&esp;&esp;霍骁下去将钥匙拿上来，放在祝星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又在她身侧站定。

&esp;&esp;祝星点点头：“书生。”

&esp;&esp;“在。”

&esp;&esp;“县衙之事，你和那位。”祝星瞥了一眼刘主簿。

&esp;&esp;“姑娘，我姓刘，叫我刘主簿就行了。”刘主簿再没有那日帮着孙县令出头的尖锐，卑微极了。

&esp;&esp;“你和刘主簿一同管辖，务必将我的命令落到实处。当下是危机时刻，若谁阳奉阴违，杀。”祝星说起话来一向是轻轻柔柔的，说到“杀”字是也是一样。就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挠过众人的心房，只是并不让人觉得心旌摇曳，反倒让人不寒而栗。

&esp;&esp;“如今薛郡发了瘟疫，人慌乱，但是我们不能乱。”祝星淡淡地说着。

&esp;&esp;下方的衙役多多少少对她不服，但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出来当这个主心骨总比他们要担责得好。只不过对于爆发瘟疫这种事，他们并不持什么乐观态度。

&esp;&esp;早死晚死都是死。

&esp;&esp;反正孙县令在大约也是这么个光景，换个人应当也没什么区别。

&esp;&esp;祝星大致扫了一眼衙役人数，除了刘主簿和几个文官，以及在医馆的那一下小队衙役，县衙中尚有衙役不过有四十八人，真不如她想象得多。

&esp;&esp;“四十八人加上在外六人共五十四人，衙役分做三班：快班、壮班与皂班，各班应是一十八人。”祝星一面思索《周国史》中所叙，一面确认，“日常可是如此划分？”

&esp;&esp;衙役们皆道：“正是。”不知不觉，也成了有问必答，同时惊叹于这姑娘算学精湛，张口就能算出人数。

&esp;&esp;“如今我要将你们再打散些，除巡街那队，每班一十八人各自分做三组，每组六人，列次站好。”祝星下令。

&esp;&esp;衙役们拖拖拉拉地站成八列，效率十分低下。

&esp;&esp;“自东向西，便是一至八队。一刻钟内，每队中你们自选出管事的做队长，队长将你们队中所有人名誊写在这纸上。”祝星从桌上找到了干净纸笔，冲众人示意。

&esp;&esp;下方顿时乱起来，开始选起队长。

&esp;&esp;薛郡县衙中衙役的素质可见一斑，哪怕祝星为他们分好了组，在选队长一事上他们也能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esp;&esp;一刻钟后下方依旧没哪一队做出决定，执行力简直低得惊人。

&esp;&esp;祝星眉心微蹙，没想到这里和济北相去甚远，是她疏忽了。对于执行力低下的队伍，她也有针对的方式。

&esp;&esp;“不必再争，每队排头疫证

&esp;&esp;薛郡之外，济北、临淄、巨鹿等相邻之县也有人无缘无故地倒下，只不过有的被重视，有的只当作发高热。

&esp;&esp;冀州之外，此状间隔生出。

&esp;&esp;危机尚在萌芽。

&esp;&esp;县衙中，明镜高悬下不再是代表官权神圣的县令椅，一大堆郎中在其下你一言我一语。

&esp;&esp;“瘟疫乃天行时疫，就你我如何能与天相对？祝姑娘，你年轻，见过的事太少，竟然想治瘟疫！实在是异想天开！”

&esp;&esp;“古往今来，我等学医者提之瘟疫莫不变色。只有天能治，你如何以为你能治得？”

&esp;&esp;“虽然如今你代管薛郡，可是你也管不着我们其他医者！瘟疫当前，都是紧着自己活，你爱当菩萨你去当！别拉着我们一起死！”

&esp;&esp;……

&esp;&esp;大多数郎中都站在统一战线上警惕而愤怒地看着祝星，仿佛她是要逼死他们的十恶不赦之人。

&esp;&esp;作为众矢之的的祝星站在人群的另一面。

&esp;&esp;少女乌发雪肤，双目黑白分明，清润澄澈，像是漾着波光的盈盈秋水。她站在原处温和而包容地看着众人，反倒叫这些闹事的郎中们觉得是自己无理了。

&esp;&esp;他们不想再对着这样一双眼说什么重话，然而他们的诉求也是相当明确的。

&esp;&esp;“谁爱给他们治谁治，我们要回家！”总之他们是不愿意留在此处当要丧命的好人的。

&esp;&esp;祝星还未动，她身侧的霍骁手已经握上腰间的刀柄，不出意外准备拔刀。

&esp;&esp;她察觉到，手绕到他背后揪了揪他腰间的衣衫示意他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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