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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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节（第3页）

&esp;&esp;驻军开拔后，营城就显得有些冷清，行到林缚起居的公厅，杜荣、杜车离也主动让侍卫检查有无夹带，才随陈花脸往里走……

&esp;&esp;上回在崇州见到林缚，还是崇观十一年的时候，一晃已经是永兴三年秋了。再想想崇观八年在维扬相遇时，林缚还是不起眼、给苏湄美色所迷的士子，那时谁能想到他能有今时的风光？

&esp;&esp;随陈花脸往里走，杜荣想起这些年这些年，端真是感慨万分……

&esp;&esp;“杜公果然在浃口呢！”宋佳站在廊檐，盈盈而笑，对杜荣说道，“看到军情司说杜公在浃口，还以为搞错了呢……”

&esp;&esp;“少夫人好，”杜荣行礼道，不管宋佳高不高兴，仍以旧称相唤，“这些年在海东呆得腻味，就想着事过境迁，回来也不会给惦念……”好不容易有自由身，他还是担忧给淮东误会他们别有用心。

&esp;&esp;“大人在里面等着杜公跟杜将军呢！”推开门请杜荣二人进去。

&esp;&esp;室内的光线暗些，能看清林缚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长发随意而束，披在肩后，待那人回头看来，杜荣浑身一震，失声唤道：“宋公……”

&esp;&esp;与林缚相对而坐的，不是旁人，正是宋氏之主、永泰伯宋浮。

&esp;&esp;“当年永泰一别，已有好些年头了，杜兄别来无羡啊！”宋浮站起来，走到门口来迎，叹道，“弃陆走海这策，终究是没有走通啊！”

&esp;&esp;“若无淮东，未必不成。”杜荣犹不觉得当年浙闽走弃陆走海这一策有何不对，也顾不上故人相见，站在庭院里就反驳宋浮。

&esp;&esp;宋浮微微一笑，也不跟杜荣争辩——浙闽军当年与李卓对战，疲态未显之时，杜荣就最先主张弃陆走海的几人之一，他本人换了个身份也早早潜到维扬布局，这几乎是杜荣这一身都引以为傲的事情。

&esp;&esp;即使遇上淮东，此策已经全面失败，杜荣乃不肯承认浙闽行此策有何不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

&esp;&esp;决断

&esp;&esp;东海战事期间，杜荣见到宋佳在林缚身边，就考虑过宋氏有倒戈的可能，但又想到宋浮是务实的人，浙闽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绝不可能易帜。

&esp;&esp;杜荣、杜车离在济州、东州辗转多年，由于从江浙驶往海东地区的海船，基本上都是受淮东控制，故而杜荣、杜车离也不会刻意的去打探中原的消息，音信闭塞，这回从明州上岸还不足一个月，还正感慨于世事的动荡、时局的变迁，没想到会在明州、在林缚身边看到宋浮。

&esp;&esp;看到宋浮的这一刻，杜荣就恍然明白，浙闽的形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形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啊！

&esp;&esp;“杜公别来无羡啊！”林缚走过来，看杜荣白发依旧，精神倒比刚被俘时好多了。

&esp;&esp;“草民拜见彭城郡公！”手下败将，何足言勇，何况还在淮东地盘上苟活，杜荣、杜车离都上前来给林缚见礼。

&esp;&esp;“杜公、杜将军客气了，”林缚笑道，“你与宋公是故人相见，就不打听打听亲族的消息……”

&esp;&esp;杜荣始终担心他与杜车离被俘投降，会牵累在闽东的亲族，但这几年来，东海都在淮东的控制之下，绝无半点消息从闽东传往海东。

&esp;&esp;“杜如松跟温家争田产，闹了一出案子，给解了官职，就没有人在浙闽大都督担任要职，这两年来应老夫所邀，杜家亲族，倒是三百余口迁到泉州居住，倒也没有什么起伏……”宋浮说道。

&esp;&esp;“多谢宋公照料。”杜荣揖礼道，不管是不是淮东的有意安排，亲族能避战祸，总是值得感激的一桩事。

&esp;&esp;杜氏在闽东是后迁入的小族，不能跟八姓大族相比。杜荣、杜车离、杜如松是杜氏三个顶梁柱，杜荣、杜车离“战死”，杜如松去职，杜氏在闽东就更微不足道了，给奢家忽视掉，也没有什么意外——说到底，也是淮东用心封锁他们被俘、投降的消息。

&esp;&esp;“往事已逝，来事可追，此番南线一战，淮东势取闽东全境，将浙闽叛军赶到闽江中上游去，”林缚说道，“以闽治闽，方能保地方安宁，大义之前，杜公、杜将军愿为闽东消弥战祸、恢复平静献力否？”

&esp;&esp;杜荣与杜车离面面相觑，这三言两语之间，林缚就开口相邀，要晓得他们给召来相见，心里还既惊且疑呢。

&esp;&esp;“蒙彭城公信任，杜荣涕零感激，然此时如感在火烤，仓促间难应彭城公此问！”杜荣答道。

&esp;&esp;杜车离倒是沉默着没有吭声。

&esp;&esp;“无妨，”林缚微微一笑，说道，“我在浃口还要陪宋公两天，到时杜公再给我答案不迟。”

&esp;&esp;宋氏将正式易帜，杜荣、杜车离再“死而复生”，对闽东地区顽抗势力的士气将是强烈的打击，不仅能有助于轻松收复闽南诸府县，对晋安府的战事，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从这点上看，比杜荣、杜车离从此尽力为淮东效力的意义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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