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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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2页）

&esp;&esp;当初令纪峣心惊胆战的性向问题，此时对父母造成的冲击，远没有纪峣从高中起就劈腿滥交打架斗殴，还吸毒（在老一辈心里，大麻和毒品没什么区别）飙车来的震撼。

&esp;&esp;纪峣垂着头：“够了。”

&esp;&esp;“那你为什么——”纪父是个急性子，这时候又想抬手打人，纪峣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了，可他的胳膊却被一把按住。

&esp;&esp;张鹤握住纪父的手腕，皱眉道：“我说我没教好他，你们还真打？”

&esp;&esp;这话什么意思？

&esp;&esp;二老一懵。

&esp;&esp;张鹤闭了闭眼，有很多话，他一直憋在心里，他知道他不该说、也不能说，他的身份太敏感，他不是小孩了，以前还能仗着年纪不大，装着童言无忌问一句，为什么干爹干娘从来不回家呀？

&esp;&esp;现在说这些，没用，也晚了。

&esp;&esp;可是……

&esp;&esp;张鹤无视了纪峣难看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你们没资格打他。”

&esp;&esp;next：

&esp;&esp;——这是拉着他的手，牵着他去上学的女人；这是给他开过家长会，在他的成绩单上签过字的女人；这是到外地出差时，他一个电话就赶回来，给他做油焖大虾的女人。

&esp;&esp;——“反正你纪某人，最享受众叛亲离的感觉，不是么？”

&esp;&esp;chap60（加更）

&esp;&esp;张鹤垂着眼，语气是一贯的平铺直叙：“纪峣还上幼儿园时就归我管了，当时我也不会做饭，我们俩最常吃的就是白水泡饭，一碗米，一把咸菜，一杯开水，周末幼儿园不管饭的时候，我们就吃这个。”

&esp;&esp;“小学的时候，纪峣连买根五毛钱的火腿肠的零用钱都没有，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你们一次面，想喂只路边的野猫，还得自己饿着肚子倒贴饭钱。”

&esp;&esp;“初中我最烦开家长会，我爸我妈十次有五六次没法来，班主任老怀疑我是不是没告诉家长。每次我被她怀疑的时候，心情不爽，就会想纪峣，然后就爽了，因为我爸妈好歹能来四五次，而我干爸干妈，十次能不能来一次？班主任特有意思，私下里还问过我，纪峣是不是我们家收养的小孩。”

&esp;&esp;“上了高中，温霖得了全校第二，他爸在他面前骂他为什么没拿第一，但是在外头逢人便夸自己儿子多优秀，拿了亚军。所有人都知道温家的孩子哪哪都好，你们回来也跟着夸，说温霖这孩子真优秀什么的，可为什么当时你们没问一句，‘峣峣这次考了多少名’？”

&esp;&esp;“那张第一名的成绩单是我妈签的字。当时她问纪峣为什么不告诉你们，他一脸不在乎，说你们忙，小事没必要说。”

&esp;&esp;纪峣目瞪口呆。

&esp;&esp;这些都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了，甚至有很多事，他都忘掉了。可没想到，张鹤还记得。

&esp;&esp;他这话就差指着二老的鼻子说，不要纪峣说够了就真的够了，要他觉得，而他觉得他们做的远远不够。

&esp;&esp;张鹤忽然炸毛是有原因的。

&esp;&esp;他们还小的时候，张鹤三天两头挨打，打完就跟纪峣抱怨，说长大以后他要打回去。纪峣很吃惊地问为什么，张鹤更吃惊地问他为什么问为什么。纪峣迷茫回到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挨过打，看张鹤这样子，还挺羡慕的。

&esp;&esp;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让一个小孩连隔壁哥哥被挨打都觉得羡慕？？

&esp;&esp;所以张鹤老喜欢欺负纪峣，揍他屁股、弹他脑门、把他暴力镇压让他爬不起来……

&esp;&esp;作为晚辈，张鹤知道自己真不该这样顶撞，尤其是这个档口，可是，他真的、真的……

&esp;&esp;张鹤面无表情，把纪峣往身后一扯：“既然在他小的时候，你们说‘平等教育’，没有打过他一次，那现在也别打他。”

&esp;&esp;“纪峣是我小时候用零用钱，长大了用我自己做的饭，一口一口喂大的。他一年恐怕没法跟你们同桌吃上十顿饭，却能在我那吃一百顿饭还多，所以怕他做错了事要教训他，那也是我来。”

&esp;&esp;张鹤说话时始终不急不缓，和他平时一样，稳得一批。

&esp;&esp;这话虽然语气不重，但意思是够重的了，带着多年不曾说出口的怒火与怨念，字字都往二老心口上扎，纪峣使劲掐他让他闭嘴，张鹤嫌他烦，头也没回，反手直接把人按在后背上，纪峣的脸怼上张鹤结实的背肌，长睫一颤，不说话了。

&esp;&esp;比起这对儿发小，纪父纪母才是真真正正的肝肠寸断。纪母一下子哽住了，她有很多想说的，但看着张鹤一边护崽子一样把纪峣护在身后，还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晚了。

&esp;&esp;最后，她只费力地说了一句：“峣峣，我们没有不想管你，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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