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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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见来俊臣蹲身，作势要用袖子来给自己擦拭靴子，程六心中感动无比，跳脚躲开道：“无碍无碍，来兄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esp;&esp;来俊臣自责关切道：“这天寒地冻的，程六兄还是去换双干爽的鞋子较好，若是因有损仪容而被裴司使责备，亦或是着凉风寒，那便是来某的罪过了。”

&esp;&esp;程六有些犹疑：“可是，我还要赶着去送公文……”

&esp;&esp;来俊臣道：“若程六兄不嫌弃，可将公文交给来某暂管，来某于此处等程六兄换鞋归来，再将公文还给程六兄。这样程六兄既不会受寒，又不会被我抢去功劳，如何？”

&esp;&esp;听来俊臣这般说，程六颇为不好意思，细声道：“什么抢功不抢功的，我并未有如此龌龊的心思。来兄的品性我是绝对信得过的，那就有劳了。”

&esp;&esp;程六不疑有他，将公文交到来俊臣手中，而后匆匆赶往寝舍换鞋。

&esp;&esp;来俊臣笑眯眯望着程六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他眼底的热忱也渐渐淡去。

&esp;&esp;四顾无人，来俊臣转入假山后打开公文密折，粗略扫视两眼，随即勾唇一笑：“有意思，蒲州官银流失的背后，竟是牵扯到废太子-党-羽……这么大一桩密谋案她竟然压着不上报，是何居心哪？”

&esp;&esp;说着，他瞥见公文中夹带的一封密信，便小心翼翼地拆开封蜡，抽出密笺展开一瞧，密信上寥寥数言，相约裴司使于十一月初六东宫兴安门夹道私见，共谈应对废太子之策……

&esp;&esp;落款处没有姓名，却赫然盖着东宫储君的印章。

&esp;&esp;裴敏压下废太子-党-羽密谋一案不上报，又与现太子李显勾结，这其中任何一桩捅到武后耳中，都是非死即伤的大罪。

&esp;&esp;“裴司使，这可是您自寻死路。”来俊臣上挑的下场眼眸中闪过寒光，将公文小心复原，确定一丝一毫皆与程六离开时一样，这才重新挂上温润无害的笑脸，从假山后转出，耐心于原地等候。

&esp;&esp;次日，含凉殿内。

&esp;&esp;武后瞥了眼跪在殿中的来俊臣，那眼神如刀子刮过皮肉，威仪道：“来俊臣，你方才所言属实？”

&esp;&esp;来俊臣顿首道：“臣不敢有一字谎言，皆是臣于密文中亲眼所见。”

&esp;&esp;武后沉吟不语。她一生最恨背叛者，手下之人但凡生了二心，皆难逃一死。

&esp;&esp;可那人是裴敏，是她从水牢里捞出来的、最锋利的一把剑，是她最信任的左臂右膀，怎会连她也萌生不臣之心？莫非是见来俊臣当红，有了危机感，故而急着找

&esp;&esp;大雪是最好的掩饰，兴安门旁空荡的夹道上，撑着伞的朱袍男子与裴敏相对而立，不知在密谈些什么。

&esp;&esp;‘净莲司司使’之位唾手可及，来俊臣如鹰隼般俯瞰雪中伫立的两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裴敏密谋败露、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esp;&esp;穆女史面容冷肃，扬手示意身后侍卫道：“既如此，便请来大人率侍卫将裴司使拿下问罪，至于太子殿下，勿要伤他分毫。”

&esp;&esp;来俊臣虽急于打败裴敏取而代之，但也不想做出头鸟伤了太子颜面，心思一转，推辞道：“这……怕是不妥。小人人微言轻，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放肆？”

&esp;&esp;“你倒是会做人。”穆女史乜视他一眼，负手道，“此事由你告密，必定由你求证。何况此番是为裴司使叛主一事前来，太子殿下是聪明人，断不会因为一个裴敏而为难你。”

&esp;&esp;见来俊臣不语，穆女史催促道：“我是不会替你出这个头的，若再不动手，她可就要跑了。”

&esp;&esp;来俊臣权衡片刻，终是抵挡不住唾手可得的权势诱惑，握紧手中的剑道：“如此，小人便斗胆前去拿下叛臣裴敏，以正天后威名！还请穆女史率人截住凤凰门，以免叛臣逃脱！”

&esp;&esp;说罢，来俊臣一扬披风，率着武后派来的侍卫十人朝兴安门下大步走去。

&esp;&esp;留守的另几名侍卫向前，低声询问道：“穆女史，我们可要依言埋伏于凤凰门下？”

&esp;&esp;穆女史不为所动，皱眉望着远处裴敏的背影，缓声道：“不急，看看再说。”

&esp;&esp;兴安门下，宫墙积雪，裴敏背映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夹道，帽檐及肩上落了一层碎白，鼻尖冻得微红，笑道：“有劳你跑一趟。”

&esp;&esp;面前男子一袭朱红常服，握着伞柄的手指节分明。闻言，低垂的伞檐轻轻抬起，露出一张冷峻熟悉的脸来，问道：“裴司使在密信中所言，是真的？”

&esp;&esp;裴敏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却忽闻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匆忙回首一看，只见来俊臣率着宫中亲卫大步赶来，拔剑喝道：“来人，将净莲司叛臣裴敏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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