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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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仪萱心头顿生百感焦急，半支起身子，连挪带爬地循着过去。光芒愈亮，她终于看见了那说话的人。正如她所料，与她一起被困在此地的，正是云和。沉重的锁链将他重重困住，不容他半点自由。他跪身在地，低着头，用混乱颤抖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那两句话。&ldo;云和师伯。&rdo;仪萱靠近了一些，唤了他一声。云和闻声，话音一顿，慢慢抬起了头来。仪萱刚要说话，却见他竟是满面泪痕，一时间被怔住了。她皱起眉头，问他道：&ldo;他们对你做了什么？&rdo;云和的眉宇生出戚然，泪水簌簌，夺眶而出。仪萱还从没见过大男人能哭成这样，不由慌了手脚，忙哄他道：&ldo;你别哭啊，我这就救你出去。&rdo;她虽这么说，但却根本无法挣脱自己身上的束缚，根本无力施救。云和看着她，哽咽着问道：&ldo;我早该偿命的，对不对？&rdo;仪萱皱眉，道：&ldo;你的确犯了不少恶行，但是非恩怨总要有个说法。然后，是错就认，有罪就领，哪里有犯了错什么都不交待，只想着偿命的？&rdo;她说到这里，叹口气，&ldo;唉，你疯得厉害，跟你说这些只怕你也不懂……&rdo;她言罢，继续努力挣脱束缚。但徒劳无功不说，那黑气又开始紧缠，让她忍不住呻吟一声。虽说在真虚境内不会死伤，但这即时的痛楚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她正纠结时，云和却缓缓抬起了手来。出乎意料的，随他手臂举动，困锁他的链子竟轻易断裂，再无法拘束他半分。他的手轻轻摁上她的肩膀，只微微施力，就断去了束缚她的黑气。仪萱惊讶不已，她一边缓和着自己被紧勒的痛楚，一边打量着云和，微微不悦地道：&ldo;你……你别告诉我这锁链根本困不住你……&rdo;云和闻言，伸手一扬，果将自己身周的锁链全部毁去。他含着满目水色，戚然问她：&ldo;我杀了你师兄，你不要我偿命吗？&rdo;&ldo;呸呸呸，别乱说话，我师兄好得很。&rdo;仪萱道，&ldo;不过，虽不要你偿命，先前的那些帐也是要算的。等我回了易水庭，告知掌门，再由掌门上禀真君，由真君主持公道！&rdo;&ldo;真君……&rdo;听到这名字，云和一阵惶恐，他微微瑟缩着，喃喃道，&ldo;别告诉师尊……不能让师尊知道……我做了这种事，不能让师尊知道……我扰乱生死颠覆伦常，毁了永圣天宗……是我害死了云杉师姐，我害死了所有人……&rdo;他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ldo;我已无颜再见师尊，不配再称自己是九嶽弟子……&rdo;他的意识复又混乱，继续道，&ldo;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我没有施恩，反而加害……我杀他们，是为他们好……&rdo;仪萱再也听不下去了，诚如致韵所说，他把自己困在了往事里。而到了此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九嶽之内无人知道真虚境的真相。只因那&ldo;无颜&rdo;和&ldo;不配&rdo;，让六虚圣山变作了囹圄，困锁住永圣天宗的生机。也是因此，骆乾怀漠视门派兴亡，只一心放任，等一场自生自灭……&ldo;我说你够了啊！这还有完没完啊？真是把我急死了！&rdo;仪萱忿然道，&ldo;过去的事已成定局，再纠结又有何用？都有偿命的心了，还不敢跟师门请个罪么？我老实告诉你，当年那些魔物还有残余，如今就在这里，他们抓你来，是要利用你扩大真虚境。后果如何，你应当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lso;杀不死的啊&rso;，可这不是杀不杀得死的问题好么？就算真虚境内没有活物了，也不当这样。若不想救他们，干脆收起法阵啊。即然救了，就别动不动就撒手不管。这世上哪里有你们自己想一死了之，还不准别人求生的道理？&rdo;仪萱越说越气，也懒得再继续了，她伸手扶起云和，道，&ldo;跟你讲也讲不通，总之先从这里出去再说！&rdo;云和也无应答，只是怔怔被她拉着走。仪萱正拉着他找出路，却听石门转动之响，随后脚步轻悄，慢慢往里来。仪萱心里一慌，却发现无处可逃又无地可避，能做的只有屏息以待。进来的人是陆信。他手执着一盏油灯，寻找着一路过来，待看到仪萱和云和，他面露愕然，道：&ldo;你们竟能挣脱……&rdo;仪萱将云和护在自己身后，厉声道：&ldo;陆镇长，枉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竟跟魔物同流合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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