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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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第2页）

&esp;&esp;祭祀的流程与祖制无异，但因新帝特批恩准京城士绅与一部分百姓来参加，这种前所未有的殊荣在民间掀起了一股激动的热潮。人人争着报名，可惜名额有限、门槛颇高，一个月报名期筛掉了许多，最后有幸参祭的大多是市井间颇有声望的长者、能说会道的先生，以及人脉广泛的坊长、里长与村头等。

&esp;&esp;按照苏晏的布置，礼部官员进行完祭祀流程后，这些士绅百姓们就排成列，上前瞻仰显祖皇帝的画像，磕头上香，再去副场向先帝与今上的画像行叩拜礼。

&esp;&esp;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场边拉起警戒线，维持会场秩序，更有不少锦衣卫暗探微服混在人群中，留心观察民众的反应。

&esp;&esp;公祭由太常寺卿主持。苏晏没有公开露面，穿着便服进了东市的一家茶楼，在雅间里与沈柒、荆红追一边饮茶，一边透过窗户俯瞰广场。只见一大圈乌泱泱围着中间一片白茫茫，全是攒动的人头，哪里能看得分明。

&esp;&esp;好在荆红追武功已臻化境，眼力与耳力都十分惊人，便将看到、听到的情况转述给他。

&esp;&esp;“……瞻仰过圣颜了？你老兄真是八辈子烧高香、积大德了啊！快说说，显祖皇帝什么模样，听老人们说是鼻高、目长、耳耸的龙形之相，可是真的？”

&esp;&esp;“龙形……谁敢说不是呢，不过……那画像真是逼真极了，据说出自西洋画师之手，绘人如照镜。仿佛看见活生生的显祖皇帝就坐在我面前，可把我紧张出了一头冷汗！”

&esp;&esp;“样貌嘛，是真英武，像……对了，像皇上，足足像个六七成！”

&esp;&esp;“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皇上！”

&esp;&esp;“不是，我的意思是，当今圣上长得像显祖皇帝，看画像活脱脱的一对亲祖孙！”

&esp;&esp;“西夷人的画像也不知真不真……”

&esp;&esp;“如何不真？两年前老夫有幸见过先帝龙颜，与祭堂画像几无二致。”

&esp;&esp;“这可有点意思，今上容貌不像先帝，倒像极了显祖。要说我有个表亲也是如此，与亲生父母毫无相似之处，倒像是捡来的，可你们猜怎么着，与他祖父年轻时生得一模一样！前几日我在茶馆听说书人闲谈，这在古籍上有记载的，叫……叫什么……哦，‘隔代遗传’。”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就是父不传子，传孙，中间隔了一辈儿。”

&esp;&esp;“那……子还是父的子么？”

&esp;&esp;“你是不是傻？子若不是父的子，怎么生出肖父之孙？就算是与子媳爬灰生的，那孙儿也是父亲血脉不是？”

&esp;&esp;苏晏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在茶座上笑成一团：“什么人呢这些个，哈哈哈……不过低俗点也好，接地气。不知这里哪个是锦衣卫的暗探，还挺能的。”

&esp;&esp;沈柒似笑非笑：“哪个不重要，能拱火就行。”

&esp;&esp;苏晏笑得直抽抽。荆红追给他抚背顺气，他才止住了岔气的嗝儿，说：“这簇小火苗烧得不错。各府城若是都像京城这般，接下来你们就等着看，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sp;&esp;三人喝完一壶茶，起身离开雅间，路过另一间半掩的雅间时，苏晏从门缝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蓦然停住了脚步。

&esp;&esp;“七郎，阿追，你们先走一步，我与人聊聊再回去。”

&esp;&esp;沈柒也窥见了门内那人，转念道：“行，你慢慢聊，我去下面广场上转转。”

&esp;&esp;荆红追说：“我在屋顶打坐，大人有事唤我一声。”

&esp;&esp;两人很干脆地走了。苏晏敲了敲门，不待里面的人开口就推门进去，随手关紧门。那人扭过头看他，很是吃惊：“你……”

&esp;&esp;苏晏轻声道：“屏山兄，好久不见。”

&esp;&esp;崔锦屏面上的意外转为冷淡，没有起身，只拱了拱手：“苏阁老日理万机，无暇见我这只小虾米，实乃理所当然。”

&esp;&esp;苏晏没有介意他言语中的嘲讽，径自在他对面坐下：“忙是真的，但还不至于忙到连与你喝杯茶、聊个天的时间都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明明在新君登基一事上出了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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