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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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2（第3页）

&esp;&esp;徐兰庭目光空洞，冷冷地说：我是要下地狱的，可阿竹他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满是血痕的手，没有再出声。

&esp;&esp;霍焰看着他这隐隐发疯的架势，也没有再出声。他只在心底祈祷，陈竹能活着从里头出来。

&esp;&esp;手术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时间像是停滞的死水，死气沉沉地笼罩着四周的一切。

&esp;&esp;霍焰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徐兰庭却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连目光都不曾变过一分。

&esp;&esp;他像是被钉在原地的一具空壳，等待着命运的答案。

&esp;&esp;是继续在人间，还是下地狱，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esp;&esp;手术室门口不断地有人过来，也不断地有人离开。

&esp;&esp;有人劝徐兰庭去休息，也有人叹息着按按徐兰庭的肩，沉默着离开。

&esp;&esp;恍惚间，徐兰庭似乎听见了很多人的哭声。

&esp;&esp;这场天灾带走了太多人，那些埋身泥沙之中的人，有丈夫、有父亲、有母亲他们每个人，都还有留在人世间的牵挂。

&esp;&esp;但最终，被留下来的那个，才是哀莫大于心死。

&esp;&esp;徐兰庭算是他们之中最为冷静的，因为他根本不会做那个被留下的人。

&esp;&esp;此刻，竟意外平静。

&esp;&esp;直到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徐兰庭才发觉自己根本一点儿也不平静。

&esp;&esp;他骨子里的疯狂一瞬间暴涨，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esp;&esp;他死死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那眼神，连医生都看得愣了愣。

&esp;&esp;这位先生，您是病人的

&esp;&esp;未等医生说完，徐兰庭冲上去却是跃过了医生，冲入手术室的大门。

&esp;&esp;他死了，他死了对不对？徐兰庭眼前忽地一片黑暗，他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耳边只有陈竹昏迷前微不可察的一声呼唤。

&esp;&esp;他的阿竹，他的阿竹还是离开了

&esp;&esp;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陈竹来承受这样的结局？

&esp;&esp;徐兰庭的理智原本就紧紧绷成了一条线，在揭开答案之前，他就再也撑不下去，彻底地崩溃。

&esp;&esp;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徐兰庭半跪着，不知该向何处告解自己的罪恶，不知该如何将那个干干净净的人，从地狱里换回来。

&esp;&esp;他一点儿也不想陪着陈竹去死，因为该死的那个从来是他。

&esp;&esp;陈竹活着，徐兰庭去死，这才是最公平的答案。

&esp;&esp;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esp;&esp;先生!护士拉住了徐兰庭，本以为男人要强冲进去，可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忽地倒在了地上。

&esp;&esp;徐兰庭！霍焰冲过去，一把拽起昏死过去的人，你的陈竹没有死，听见了没有？徐兰庭！

&esp;&esp;霍焰看着脸色惨白的人，焦急地朝医生说：他是不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着医生。

&esp;&esp;医生蹲下来，探了探男人的脉搏，疲惫地松了口气。

&esp;&esp;没什么大事儿，疲劳过度，睡一觉就没事儿咯。

&esp;&esp;艹，霍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恨不得往徐兰庭脸上来一拳。

&esp;&esp;冷静理智都是假的，早就疯魔了才是真的。

&esp;&esp;霍焰谢过了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又说，能不能，在陈竹那边搭个床位？

&esp;&esp;啥子？

&esp;&esp;这人见不到陈竹就得发疯。霍焰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叹气，要是方便的话，给他俩安排一个病房吧。

&esp;&esp;有水声，滴答滴答地在耳边响起。

&esp;&esp;陈竹转动着眼珠，仿佛看见了又满天的雨帘，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家仍被困在废墟中。

&esp;&esp;可是，他隐约记得，有人死命将他从废墟里挖了出来，背着他，从深渊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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