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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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雨声太大，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

&esp;&esp;这雨实在稀奇，颇爱落井下石。待众人各回各屋，它便收了力气不再发威，只留稀稀拉拉的几滴雨声。

&esp;&esp;霍钰身子弱，被闻人椿先推去沐浴更衣。闻人椿自己则用干布擦了一把，勉强套上了他屋中的旧衣服。

&esp;&esp;他此回收获不少，带出去两个包裹，又带回三个铁箱。

&esp;&esp;闻人椿怕方才的大雨淋湿了里头的重要物件，忙不迭地一一打开，样样擦了一遍。

&esp;&esp;霍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拖着一件大大的袍子，往左往右，忙碌地像一只蚂蚁。

&esp;&esp;“怎么穿我的袍子？”他出声。

&esp;&esp;闻人椿正弯着腰搬书，背脊凹出一条圆滑的曲线。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袍子边缘：“这下头被虫蛀了，索性我将它穿去最后一回。若是回屋换衣裳，耽误工夫。”

&esp;&esp;霍钰没再就此发问，他随手拿了块布，擦起头发。

&esp;&esp;“布怎么是湿的？”越擦越不对劲，霍钰犹疑地问了一声。

&esp;&esp;闻人椿顺着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整个人都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那是她方才用来擦身的布头。

&esp;&esp;她连忙从他手里抢下，然后跑进屏风后头，将早就替他备好的干布拿了出来。

&esp;&esp;“你用这个。”几乎是丢到了他手中。

&esp;&esp;“哦。”难得地，霍钰没有追着说她愚钝不仔细。

&esp;&esp;铁箱里装的最多的便是书。从四书五经纵横韬略到新近临摹的双程理学，还有一些是山水拓本、医草药经。

&esp;&esp;闻人椿将它们一一摞好，竟有小半个人高。

&esp;&esp;“这些都是要卖给系岛吗？”她记得里头大多数，都是霍钰早就熟读的。

&esp;&esp;“给你的。”

&esp;&esp;闻人椿心尖一动，闪着眼珠子看了眼霍钰。

&esp;&esp;“是文在津要我带给你的。”

&esp;&esp;缘是如此。闻人椿收了表情收了心，兀自点头说道：“文大夫真是个好人。”

&esp;&esp;“他想娶你。”

&esp;&esp;许是冲击大了些，闻人椿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正搬着的那卷轻薄佛经直接砸在她脚上。

&esp;&esp;一整卷散开，似是风在读着每一章。

&esp;&esp;霍钰的肩膀不由向下沉了沉，继续说道：“他潜心向佛，又想同父母有个交代，想来想去还是属意你。”

&esp;&esp;霍钰要把她送给文在津不是一日两日了，只不过从前是去做女使，如今是去做娘子。

&esp;&esp;闻人椿已将佛经拾起，她用力地将卷册收紧，隔了一会儿才说话。

&esp;&esp;“二少爷，小椿待您是否还算得上忠心？”

&esp;&esp;霍钰束发的手顿了顿，没料到自己会处于下风。他从镜中看向身后的闻人椿，黄铜镜里只有一个背影，镜边繁复花纹将着他旧素衣的闻人椿衬得单薄委屈。

&esp;&esp;她的手蜷着，留出两个手指尖滑在某一卷卷册上。

&esp;&esp;他回了一个“是”字。

&esp;&esp;“那——”闻人椿使了很大的决心，连贯地说道，“等回了明州，或者去了临安，小椿可否自己挑夫婿。我这一生，已有了好多身不由己，被战争牵连，被送入戏班子，被卖给霍府，我也想自己选一回，行不行？”

&esp;&esp;她鲜少拒绝他，还说这么多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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