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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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洁面对韩述时是冷静而倔强的，然而在桔年面前却忍不住眼眶微绕，&ldo;谢谢你，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来照顾非明的。&rdo;韩述不敢置信地认清了这个现实，但他无法理解，&ldo;非明要跟她，为什么啊，一个没有见过的亲妈会比养了她十一年的人还重要？&rdo;他瞥了一眼陈洁洁，&ldo;你究竟搞了什么鬼，跟孩子说过什么？&rdo;桔年显然也需要一个答案，非明要跟陈洁洁走，她拦不住，但她只想知道那个下午，陈洁洁和非明短暂的交谈究竟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非明立即就做了决定。陈洁洁对桔年说：&ldo;我没有骗非明任何事，我甚至告诉过她我错了，我抛弃过她，她听着这些话之后，只问了我一个问题。&rdo;&ldo;她问你为什么喜欢她？&rdo;桔年低声问道。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难猜，因为同样的问题，非明问过她，也问过韩述，但是不管她怎么回答，那孩子的眼里都只有帐然。陈洁洁有些惊诧，还是点了点头：&ldo;没错，她就是这么问的。&rdo;&ldo;那你是怎么回答。&rdo;桔年忽然无比迫切地想听陈洁洁的答案。陈洁洁说：&ldo;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也许根本就没有理由，只是因为她是我女儿。&rdo;桔年哑然了片刻，但有些东西也因此而变得明白了。也许这就是她比不陈洁洁的地方，不管这些年她怎么悉心照料，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答案也显然易见，但是就是她答不上来。因为也没法告诉非明，她喜欢非明，非明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所有的补衷都只因孩子身上有着巫雨的影子。非明要的却是不问因由的母爱。孩子的心很简单，却比成人更容易感受到纯粹。&ldo;你不能这么任着她欺负。&rdo;韩述为她愤愤不平。桔年低头说：&ldo;其实也不是，我本来就跟非明没有任何血缘……现在她亲生妈妈出现了，我……我也算放下了一个担子，这对大家都好。&rdo;她的声音平淡而漠然，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回避里边的非明，接着又对陈洁洁说：&ldo;你进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等你。待会医生办公室有些交代，你跟我一块去。&rdo;&ldo;你……&rdo;韩述看着陈洁洁走进病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顿足，指着桔年道：&ldo;你叫我怎么说好呢？&rdo;桔年却叫住了不甘心就此离去，放任陈洁洁轻易赢回孩子的韩述，&ldo;你为什么非得说点什么呢？&rdo;其实她大可以让这一幕更惨烈些，相视痛哭、依依不舍、拥抱述说、翻出旧帐、流泪道歉、相互谴责……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可那又有什么意义，除了让所有的人看起来更痛苦更可怜更难过，然而桔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她已经受够了。更重要的是，这样艰难的过程仍旧只会指向一个结果，该走的还是会走，因为这是非明自己的选择。许我向你看》下部第二十八掌他们终于一家团聚2009-05-0810:46桔年仍是非明的监护人，在正式的手续办下来之前，她征得陈洁洁的同意，便在医生办公室里签下了非明的手术同意书。关系手术的风险和可能导致的后遗症，医生也向她们阐述得相当清楚。手术可能成功，也可能让非明的生命立刻终结，即便是顺利，也许她会留下各种后遗症，除了失明，还有可能行动不便，甚至瘫痪和智力受损。这些都是可能，只有一样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怎么样，非明却再也不会是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陈洁洁说：&ldo;我不管，她真的熬不过去，我陪她到最后一刻，她就算残废或是成了植物人，只要有一口气，我都会守着她。&rdo;她和桔年一样都见证过死亡，爱着的人，哪怕他不再完整，只要他活着，只要还能摸到他的脸，终归是上天留有一丝余地，总好过天人永隔的遗憾。手术安排在六天以后。在非明的一再请求下，陈洁洁决定在初五那天把她带出医院，去她生父，也就是巫雨坟前看看。医院那边倒没有实质性的阻拦，因为谁都清楚，即使她去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但这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心愿，也是最后一个机会。陈洁洁并不知道巫雨葬在哪里，所以桔年必须要带路，非明视力受限自然行动不便，那条路并不好走，是故韩述也自告奋勇地出现在一行中。其实，桔年自从出狱后找到过那坟墓一回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巫雨坟前去过，她一直拒绝相信巫雨死了，也不相信他就躺在一堆黄土之下，所以她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埋骨之地。这一次，也许韩述已经打破了她的幻想，也许是多了陈洁洁和非明，一路上她反倒坦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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