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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知灵重振了精神,终于显得认真了些,语气和缓地解释道:“不错,西乡近来往东开了条水路线,那批货要得急,我便将货调给了西乡,作为交换,五日后西乡的那批药材,已经吩咐下去交给你们北乡来办。”
&esp;&esp;她这番说辞显然早有准备,如今答来滴水不漏,安知灵说完在心中又重复着想了想,自认挑不出什么错处。司鸿却好似全没听见似的,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是替他出气?”
&esp;&esp;这话一出,不光外头驾车的赵婉婉一愣,便是坐在马车里头的谢敛也颇为意外地怔忪了片刻。
&esp;&esp;安知灵笑容微微一僵,嘴上却是想也不想地飞快接道:“北乡主说得什么话,此事于北乡并无半分损失,不过是……”
&esp;&esp;“你如何才算消气?”司鸿却不耐烦,冷淡开口打断了她。
&esp;&esp;谢敛对他二人说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但也约莫能猜出此事与花宴有关,一时神色不免有些复杂。赵婉婉对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是门清。听他们这番话才知道她这两日难得见人是干什么去了,心中不免暗暗吃惊。
&esp;&esp;安知灵沉默片刻,自暴自弃似的,一改前头死咬不放的态度,懒懒散散道:“好吧,北乡主既然非要这般想我,我便当一回小人就是了。”
&esp;&esp;她嘴上这样说得委屈,后头的语气却是理直气壮:“我这个人素来心眼小,但其实好哄得很,你看我每次与夜息吵得翻天覆地,还不是他稍微给个台阶我就得回来替他当牛做马。但心里又憋屈得很,心里有气难发,就会将案头的事情做得乱七八糟,若是不得人意,还要你们包涵。”
&esp;&esp;司鸿在车里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替花宴与你赔个不是,不知道够不够叫你出气?”
&esp;&esp;安知灵闻言冷笑了一声:“北乡主折煞我了,我与夜息赌气与你有什么关系,何来你替人赔礼道歉叫我出气的道理?”
&esp;&esp;自打司鸿这两年在北乡渐渐得势,这荒草乡里会这样不留情面顶撞他的大概也就只有安知灵了。赵婉婉瞧着对面许久没有回应,不免也有些紧张,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他们两辆马车堵在街道上,此时已招致了不少目光,安知灵见他不说话,也懒得与他纠缠,随口吩咐道:“走。”
&esp;&esp;这时候,司鸿却忽然道:“阿湛,你还是怪我?”
&esp;&esp;两人差不多三年没有过什么交集,今日他忽然这一声“阿湛”倒是把安知灵叫得一愣,但随即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北乡主言重了,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她说完便也不再等他多说什么,低头又钻进了马车里。赵婉婉拉着缰绳紧张地看着对面,两边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见马车里的人轻轻抬手动了一下,对面车上的车夫才拉起缰绳,缓缓将马车驶到了道路一旁,让出一条路来。
&esp;&esp;司鸿坐在车上,看对面的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马蹄声“滴答滴答”的从他身旁经过,车上帘子微动,露出马车里临窗男子的白色衣领。他眼神微微一沉,外头的驾车的车夫恭声询问:“乡主,接着去哪儿?”
&esp;&esp;司鸿冷声道:“去华文馆。”
&esp;&esp;安知灵进了马车,一低头就撞进了谢敛复杂难明的目光里,竟难得起了几分不自在,回原位老老实实坐下,只撇过头去并不看他。
&esp;&esp;两人先前刚起过争执,气氛正是僵硬,如今司鸿半道上来了这么一出,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僵硬里顿时还掺了几分尴尬。
&esp;&esp;“花宴这几日约莫就会来小杜山,”安知灵故作平静道,“你想想要如何应付吧。”
&esp;&esp;“恩。”谢敛应得漫不经心,过了一会儿好似还是忍不住,终于问道,“你故意搞砸了她手上的生意?”
&esp;&esp;“不这样她怎么会来找你。”
&esp;&esp;谢敛没拆穿她,半晌才道:“那位花姑娘不像是会轻易低头的性子。”
&esp;&esp;“形式比人强,由不得她不低头。”安知灵面色不善道。
&esp;&esp;华文馆是荒草乡内一所小小的书铺子,书卖得一般,兼职也替乡里存放乡历。馆主司空上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干瘦男人,养着一只红尾绿翅的鹦鹉,每日最大的爱好就是躺在院子吸着烟枪,逗弄他那只傻鸟。
&esp;&esp;司鸿的马车停在巷外,他走进院里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长袍马褂瓜皮帽的老烟枪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方一进门,那金丝笼里的鹦鹉便叫了起来:“有客到!有客到!”躺在躺椅上的人稍稍抬了下眼皮:“司乡主?稀客。”
&esp;&esp;小老头颤巍巍地站起来,作势给他作揖,但一看便是敷衍得很。司鸿并不在意,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银锭子,放在了他身旁的石桌上。司空上人看了眼,又听他说:“他们今日来了北乡。”
&esp;&esp;司空上人发出意料之中的笑声,伸手将银子收回了袖子里头:“小老儿自然不敢骗您。司乡主此趟来又是想问什么?”
&esp;&esp;“他们想找的人是谁?”
&esp;&esp;司空上人吐了个烟圈,并不作声。司鸿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银锭子放在桌上。对面的人拿起来掂了掂分量,半晌才慢悠悠道:“那位吴公子荒草故人十五
&esp;&esp;荒草乡周边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小山村,大多数藏在山坳里,零星有十几口人家,全村自己垦了门前一亩三分地,每月赶上集市才从村里出来,到乡里来采买些东西。陈家岙就是荒草乡南边的山谷里这么一座小村庄。
&esp;&esp;马车沿着山道走上半天,步行大概就要花上一整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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