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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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选仁从南京回来了，赶着过年，也没有时间采买什么年货，只带了几只板鸭。发现家里倒是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便夸奖了两个儿子。然后派陆振华去给沈静送只鸭子去。陆振华很不愿意：&ldo;我给他送啊？他又不缺只鸭子吃！&rdo;陆选仁感叹这儿子如此幼稚：&ldo;礼轻情意重。他做事很卖力气。&rdo;陆振华还是要说点怪话：&ldo;哈，反正也是的，他昨天送来了那么多西洋水果，还有一尊小玉佛。我们礼尚往来给他只鸭子，也是赚了啊。&rdo;陆选仁听了他这番高论，气的唉了一声，懒得再讲，转头对陆新民道：&ldo;新民，你去。地址在电话簿上有。&rdo;陆新民很痛快的答应了，拿着板鸭出了门。他正好想去找沈静，顾理初总也不见，还是得让沈静去找。爸爸说的对，沈静这人&ldo;做事很卖力气&rdo;。他开汽车到了沈静所住的公寓，坐电梯上了楼后，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地方，便开始砰砰的敲门。敲了许久，门开了，不过开门的是顾理初。二人如此相见，一时间都怔住了。还是顾理初先开了口：&ldo;陆先生。&rdo;陆新民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然后很迟疑的问：&ldo;这是沈静家？&rdo;顾理初点点头，忽然满脸通红：&ldo;我现在住在这里。&rdo;&ldo;为什么？&rdo;&ldo;我病了，沈先生让我住在这里。&rdo;他说的是实情，然而实情其实又不是这样子的。&ldo;什么病？&rdo;顾理初很忸怩的低下头：&ldo;屁股发炎了。&rdo;陆新民大惊：&ldo;什么？&rdo;顾理初侧了身子，在自己屁股左边指了一下：&ldo;烫破皮了，后来就发炎了。&rdo;他怕陆新民担心，连忙又加上一句：&ldo;现在已经好了。&rdo;陆新民以手抚胸：&ldo;我还以为‐‐吓死我了。&rdo;说完不等相让，径自迈步进门：&ldo;沈静呢？&rdo;顾理初摇头：&ldo;不知道。&rdo;&ldo;什么时候能回来？&rdo;&ldo;也不知道。&rdo;陆新民把手中那油渍麻花的纸袋放到门边的桌子上：&ldo;我爸爸让我给他送只鸭子来。&rdo;顾理初答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来：&ldo;沈先生他只吃面条、面汤和面疙瘩。&rdo;&ldo;他不吃正好，你吃。&rdo;陆新民随手从桌上的报纸上撕下一条空白的边缘，擦了指尖的油。然后又开始四处巡视。顾理初跟在他的后面，陆新民身上有一种寒冷而清新的气息‐‐那是外面世界的味道，沈静不让他乱跑，所以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出门了。他近乎痴迷的望着陆新民的背影，所以陆新民骤然转过头来时，他被吓的退了一步，并且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被人撞破心事一样。陆新民也是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脸上带着点模糊的笑意，半晌，他开口问道：&ldo;你睡在哪里？&rdo;顾理初指指身后的卧室：&ldo;我睡在床上。&rdo;&ldo;他呢？&rdo;顾理初不明白了：&ldo;谁？&rdo;&ldo;沈静。&rdo;这问题让顾理初很有些不安，他背着双手靠墙站着，低头小声答道：&ldo;沈先生和我一起睡。不过他经常连着几天不回来。&rdo;陆新民向顾理初走近了一步，忽然抬手抱住了他。这是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衣服上的寒气迅速透过了顾理初身上薄薄的绒线衣，然而他却觉不出冷，只是心跳的厉害，激烈到了他不能正常呼吸的程度。他还背着手，两只手在背后紧紧的握着，关节都泛白了。&ldo;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住？&rdo;陆新民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ldo;姓沈的配不上你，他算什么东西。你肯睡他的床，却不肯睡我的？&rdo;他的双臂用力箍住顾理初柔软的腰：&ldo;跟我走吧！我喜欢你，见了你就高兴。&rdo;&ldo;哟，大少爷来了！&rdo;这一声来的突兀。陆新民就觉着怀里这个身体忽然一颤，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沈静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头上歪带着顶黑色礼服呢的鸭舌帽，帽檐压下来点，遮住了右边眼睛。他就着抱住顾理初那个姿势，向沈静点了点头：&ldo;我爸爸让我给你送鸭子。在桌子上。&rdo;沈静向那桌子上扫了一眼，然后一躬身：&ldo;陆先生回来了？请大少爷替我向陆先生道谢。另外提前给您和陆先生、二少爷拜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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