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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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儿一脸恍然的模样，杨夫人笑得满脸和蔼：&ldo;所以你就放心吧，这孩子可比你想得还要聪慧。与其无谓的操心她，不如想想日后的事情。&rdo;杨氏明白母亲担心的是什么，她道：&ldo;家里已经想好了，待久久成了皇后，夫君便辞去尚书令一职。&rdo;&ldo;嗯，这样也好。&rdo;杨夫人想了片刻，点头道，&ldo;他虽然退了，但是之瑀与存璟却大有作为，以退为进，这才是长盛不衰之道。&rdo;若是顾之瑀与顾存璟是两个纨绔子弟，顾家或许还不敢做出决定，但兄弟二人都是有真本事的，顾长龄这一步虽然有些冒险，但从长远来看，确实百利而无一害。皇后母族太过显赫，并不是什么好事。杨氏闻言笑了笑，转头看向女儿的方向。有点权势，便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那是暴发户新贵的行事做派。年关过去，朝廷启印，顾家的几个男人又开始忙了起来。正月底，司马家长房嫡女出嫁，新郎是德宜大长公主嫡长孙沈清河。司马家姑娘的嫁妆，称得上是十里红妆，显赫至极。给顾如玖发髻插上最后一支金簪的不是丫鬟，而是京城的一位全福老太太。老太太已经八十多高龄，手上的皮肤满是皱纹，但仍旧看得出这是一双保养良好的手。&ldo;祝愿新娘子与夫君恩爱和美，情比金坚。&rdo;老太太手有些颤抖，但是金簪却紧紧的插好了，她带着慈祥的笑容，摸了摸顾如玖鬓边微微颤抖的飞凤步摇，&ldo;姑娘眉目清明，日后是个有福气的。&rdo;顾如玖抿着嘴笑了笑，察觉到这位老人的善意，她低声道谢。&ldo;老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不少人，经过不少事，自认还有些眼力的。&rdo;老太太从婢女端着的托盘中拿起金梳，在顾如玖的额前轻轻一碰，&ldo;金玉满堂长命富贵。&rdo;放下金梳，她拿起绣着囍字的红底金纹香包，系在了顾如玖腰间：&ldo;鸿运加身，百邪不侵。&rdo;最后她拿了柄如意在顾如玖鞋面轻轻一敲，笑着道：&ldo;瑞气千条，子孙满堂。&rdo;做完这一切，立刻有丫鬟上前扶着老太太在旁边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奉点心，没有半点怠慢。杨氏上前朝老太太福了福：&ldo;让老太太受累了。&rdo;说完，双手奉上红封。老太太也不推辞，笑着接过红封：&ldo;能为皇后娘娘道福，也是老身的荣幸。不过皇后娘娘是个有泼天福气的贵人，老生便厚颜沾沾这福气了。&rdo;她句句话都很吉利，杨氏非常受用，对她的态度更加热情起来。顾如玖端坐在镜前，听着母亲与全福老太太交谈，扯着嘴角笑了笑。突然院子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传来不少人的说话声，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她的院门外。她抿了抿嘴角，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杨氏面前。杨氏红着眼眶，含笑看着如同花朵般的女儿，柔声道：&ldo;今日过后，你便是大丰的皇后，万民之母。我顾家的家训，你可记得？&rdo;&ldo;女儿记得，&rdo;顾如玖喉头有些哽，&ldo;戒骄戒躁，泯躯而济国。休存猜忌之心，休听离间之语。&rdo;&ldo;修身而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rdo;杨氏走到女儿面前，笑着道，&ldo;我的小女儿，总算长大了。&rdo;顾如玖眼中的酸涩几乎要忍不住，她朝杨氏深深一福：&ldo;不孝女，向母亲拜别。&rdo;杨氏站着生生受了她这个礼，待她行完礼，才接过全福太太递来的霞帔，缓缓给她盖上。顾如玖看着眼前的世界变为一片红，屋外那个即将娶走的男人，正在作着一首催妆诗。&ldo;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rdo;她闭上眼睛，把盈在眼眶的眼泪，生生的逼了回去。房门开，她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近，她知道，这是大哥。大哥身后还有其他人，她的手中多了一条红绫。&ldo;妹妹，我送你出门。&rdo;趴在大哥的背上，她想起了小时候大哥二哥背着她玩耍时的热闹，想起了二偷偷给自己带零嘴回来时的样子，还有父母宠着她护着她的一幕又一幕。她想回过头再看一眼身后的父母与二哥，却听到身边充当媒人的胡太太小声道：&ldo;贵人，这会儿可不能回头。&rdo;是了，按照婚嫁习俗，嫁女出门的时候，是不能回头的。她喉头梗得难受，抱着大哥脖子的手臂加重了力道。顾之瑀的脚步微微一晃，继而小心的背着妹妹，一步步朝停在大门口的三十二抬花轿走去。走在拐角处时，原本走在前面，握着喜球红绫另一端的晋鞅突然靠近顾如玖，在她耳边小声道：&ldo;久久别怕，还有我在。&rdo;顾如玖头微微一动，握紧了手中的红绫。替顾如玖撑着伞的胡太太差点操碎了一颗心，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新娘子还没出娘家门，就跟新娘子说话，这岂不是坏了规矩？不过对方是陛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好在拐过弯以后，陛下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往新娘子身边蹭，不然就太不像样了。新娘与新娘每走出一道门，就会响起热闹的鞭炮声，等出顾家大门的时候，鞭炮响声震天，相邻的几条街都能听见。不过除了有身份的宾客以外，谁也不能靠近顾家的大门，更别说上街围观新郎新娘。顾之瑀背着顾如玖上了轿子，退出轿子前，他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才让胡太太放下了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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