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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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看着他，并未推拒，少顷，将汤药喝下。喝了几匙，楚王再喂，穆夫人皱眉，摇摇头。楚王让人取水来。半碗水下去，穆夫人似乎舒坦了些，缓一口气。&ldo;母亲，怎病成这般才告知寡人？&rdo;楚王道，&ldo;寡人来探，还不许入内。&rdo;穆夫人看他一眼，淡淡道，&ldo;老妇怎敢劳大王探望，听闻大王迎了美人归来，老妇贺喜尚且不及。&rdo;楚王此番来，就是做好了让穆夫人出气的准备，微笑，&ldo;母亲哪里话，寡人只有一位母亲，便是迎了帝子来，亦不敢疏忽了母亲。&rdo;穆夫人显然对这话感到受用，面色好些，却仍然没好气。&ldo;若真是帝子，老妇沐浴焚香，伏拜相迎。可如今听说，大王迎的是樊姬。&rdo;她冷冷道，&ldo;那樊国的游聃父总算未空手而归。&rdo;楚王听得这话，面色微微沉下。&ldo;母亲，阡陌之事，寡人心意已决。就算她不曾归宗，也当得起楚国夫人。&rdo;他话语缓缓，却是坚定。穆夫人望着他，眼圈忽而一红。&ldo;我还不是为了你好……&rdo;她叹口气，&ldo;你看诸国之君，何人不想着与强国联姻，就连晋国、齐国，国君娶妇，亦是唯利唯强。你倒好，为一个不知来由的女子失了心一般，还要为她归什么宗。&rdo;&ldo;母亲为寡人思虑，寡人心中知晓。&rdo;楚王缓缓道，&ldo;可母亲真以为当今世道，联姻可保一切？&rdo;穆夫人愣了愣。&ldo;母亲，寡人一向明白，这王位得来不易，守来则更不易。故而寡人可隐忍蛰伏，可受人耻笑无用，亦可受人怒骂无情。寡人可昂首而言，所为一切，皆是为了楚国与王室。&rdo;他望着穆夫人，&ldo;唯独此番，寡人无法自辩。母亲，亦是此事之后，我方才知晓已经离不得阡陌。儿与她，互为知心，有她在侧，儿可安心治国，她亦可为贤良之助。恳请母亲莫再厌弃，应许我二人，儿感激不尽！&rdo;说罢，楚王端坐，郑重地向穆夫人深深一拜。穆夫人注视着楚王，目光不定，唇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再多言。阡陌待在高阳宫中，等了许久，心里惴惴。她知道，因为自己，穆夫人和楚王在冷战。当然，那件事里面，她是占理的，她也知道楚王站在哪一边。但是，穆夫人毕竟是楚王的母亲。她并不担心楚王会有什么态度转变，而是担心，他会因此而为难，背负更多的压力。直到深夜，楚王才终于回来。阡陌迎上去，两只眼睛盯着他的脸色，下意识地解读那上面的每一点变化。&ldo;怎么了？&rdo;楚王被她瞧得不自在，无奈道。&ldo;穆夫人如何？&rdo;她也终于忍不住，问道。&ldo;什么如何？&rdo;楚王到椸前宽衣，&ldo;身体如何还是对你看法如何？&rdo;这家伙明知故问，阡陌只得道，&ldo;都有。&rdo;&ldo;我若说她已不再反对你我婚事，你高兴么？&rdo;楚王看着她，意味深长。阡陌愣了一下，又惊又疑，&ldo;真的？&rdo;&ldo;我何尝骗过你。&rdo;阡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楚王脸拉下来：&ldo;你不高兴？&rdo;&ldo;高兴。&rdo;阡陌忙道。&ldo;那你怎不笑？&rdo;阡陌无语，只得弯弯嘴角。楚王莞尔，在她的唇边亲了一下。他将外袍交给寺人，拉着她坐到榻上。&ldo;母亲其实不难说话，只是时而气急些。&rdo;楚王道，&ldo;你日后是夫人，她不会再拿你如何，你若有难处，告知与我便是。&rdo;阡陌看着他，应一声，想到穆夫人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心中却是苦笑。是啊，气急些又不难说话的人……穆夫人的性情，阡陌已经见识过，就算她不再反对这婚期，阡陌也并不奢望她能够对自己有好脸色。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遇到困难就去找楚王，日后的相处，恐怕更多的是要自己去解决问题。二人依偎在一起，安静片刻，楚王忽而道，&ldo;明日，我带你去市井中如何？&rdo;阡陌怔了怔，抬头，&ldo;市井？&rdo;&ldo;正是，&rdo;他抚抚她的头发，&ldo;你不是很想念你那逆旅？&rdo;阡陌听着，眉间忽而一展。&ldo;它……&rdo;她有些结巴，&ldo;它还在？&rdo;&ldo;为何不在。&rdo;楚王一脸不情愿，&ldo;有人还欠了寡人二十只羊……&rdo;阡陌的双眸中登时光采乍现。她一直以为，那件事再也不会有后文，虽然觉得可惜，但考虑到自己和楚王曾经因此大吵一场，也没有再主动问起。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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