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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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编的小匣子原已被周瓒放进礼物袋里，可当冯嘉楠不由分说把祁善当作半个&ldo;女主人&rdo;在生日聚会上推出来，周瓒心中不喜，鬼使神差地在礼物送出手前，将小匣子换成了糙螳螂。反正他妈妈连那块羊脂玉都肯给她了，他送什么都不重要。周瓒去找祁善时，身上揣着那个小匣子。她最好还没有拆开礼物，若已被吓了一跳，那他就得另想个办法圆过去。然而，祁善那天一反常态的冷漠让周瓒铩羽而归。从那以后，周瓒能感觉到祁善对他态度的微妙改变。倒也不是说她生气不搭理他了，那还好办些。她也不像过去冷战时那样故意对他回避，两家人的聚会她都参加，周瓒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回答如常。冯嘉楠给了他们两张某教育机构开设的高考前心理讲座门票，祁善欣然与周瓒结伴前往，回来后还把笔记和心得与他分享。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碎碎念地说教不休，惹他不高兴的话一概不提。他缺课，家人问起她只说不知道，他要抄作业，她也任由他去。他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胡混，她不再关心过问，相应的，她最近做了什么，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起。周瓒快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有看到祁善对他翻白眼。她面无表情对他讽刺奚落的样子，曾经再熟悉不过，如今也已生疏。他讨好的伎俩，她照单全收；他故意欺负，她也一笑而过。她在他面前彻底成了&ldo;邻居家的好孩子&rdo;祁善，温和、认真、得体……无可挑剔。他的软硬手段都如同重拳击在棉花上。进入六月以后，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动表盘，日子快得不合常理。临近高考最后的关口，学校对考生的管束反而放松了，不再整日逼迫他们努力努力再努力。老师的讲课基本已停止，同学们都自由复习，确有需要，晚自习也可申请在家自学。祁善就在家里为周瓒做最后一次知识点归纳，这是周瓒爸妈交给她的&ldo;任务&rdo;，她执行得一丝不苟。&ldo;匀变速直线运动的基本公式，前三年物理试卷中都有这个知识点，平均速度的几个推论你现在能灵活运用吗？&rdo;祁善征询地望向周瓒，发现他正用笔轻轻敲着下巴，目光掠过了试卷，停留在她身上。她就事论事道：&ldo;你再这样下去，很难够得上g大最低录取分数线。&rdo;周瓒像没听见她说什么，问：&ldo;喂，我给你那个竹编的匣子你用了吗？&rdo;&ldo;用了，装那个螳螂正好。&rdo;祁善说，&ldo;你干吗不等明年生日再给我？&rdo;&ldo;明年？谁知道明年会怎么样？&rdo;周瓒玩着手上的笔。&ldo;也对。&rdo;祁善随口赞同了一句，又接着往下讲题，&ldo;初速度为零的变速运动……&rdo;她面前的试卷忽然被人抽走，正想问他又要干吗，周瓒却半举着试卷，定了定神说道：&ldo;祁善，我为上次替张航约你出来这件事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rdo;祁善眼里闪过讶然，很快回应道：&ldo;哦……好吧。下次不要这样了，都是同学，免得见面尴尬。&rdo;&ldo;说完了？&rdo;她回答得如此官方。周瓒紧紧抿着唇。&ldo;过去的事别提了。试卷还我，我还没讲完呢。&rdo;祁善问他索要试卷。&ldo;我的话也没讲完。&rdo;周瓒把她手里的笔也一并抽走，和试卷一块扔到了书桌对面的c黄上。他的话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ldo;祁善，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不就是为了朱燕婷那点事吗？你不想我和她走得近，直接说啊！有气就撒出来，有必要让大家都憋死吗？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对我……&rdo;他急狠了，连最后那层遮羞布都不给她留。祁善咬了咬下唇，沉下了脸，却没有再为自己遮掩，&ldo;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你就会考虑我的感受？是，周瓒，我嫉妒过她，你满意了？&rdo;她这样，他反而无话可说，定定注视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ldo;我前一阵心里很难过。&rdo;祁善坦坦荡荡地说，&ldo;后来我想了很久，你说得有道理，我的确太没出息了，一点主见也没有，别人说什么都当真。我只是太习惯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想过有别的可能。这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rdo;祁善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两人的心结似乎被解开了，周瓒只得&ldo;放心&rdo;。高考前一天，两家的大人特意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为孩子们加油鼓劲。周启秀为了让儿子放轻松，难得地对他开起玩笑来，说：&ldo;阿瓒，加把劲啊！就看这几天了，你要是连个正经的学校都考不上，小善能看得上你才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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