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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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第1页）

&esp;&esp;她承受了不该属于她的恨意。她不甘心。这种不甘心即不理性也没有逻辑，更永远得不到补偿的机会。

&esp;&esp;然而，每次回忆起祁可叙这个人，她最恨的，其实不是祁可叙的反复无常，而是她的不负责任。

&esp;&esp;对比起她精神疾病所造成的不稳定，穹苍更憎恨她抛弃自己的行为。

&esp;&esp;她对自己的暴力，穹苍可以把它埋在很小的一个角落，往上面铺上她对自己好的回忆，只需要给一个简单的理由就可以解释。

&esp;&esp;可以理解祁可叙的痛苦，理解她的不受控制。

&esp;&esp;这是一个年幼儿童刻在基因里的，对母亲的孺慕。

&esp;&esp;但是自杀这件事，穹苍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esp;&esp;只有自杀者的亲属才能体会，那是一种价值被否定的痛楚。仿佛自己的存在，不曾在对方的心里占据过重要位置。

&esp;&esp;明明，她把祁可叙当成了自己的全部。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够就这样离开？

&esp;&esp;穹苍眼底泛出温热的水意，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想将那股酸涩憋回去。还未将情绪消化，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

&esp;&esp;穹苍仿佛被对方手心的温度烫到，眼皮一阵颤动。随后那只手移到她的背后，跟安慰似的，一下下拍抚。

&esp;&esp;穹苍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要抽身回来，然而贺决云手上的动作虽然温柔，手臂的力量却很强势，没能让她动弹。

&esp;&esp;贺决云许久没有出声，只是单纯地抱着她，似乎在努力思考要说些什么。

&esp;&esp;在时间安静的流逝中，贺决云的心跳开始加快，应该是终于想好了，而他在开口的时候，又努力保持着平和，让自己的声音带着足够的冷静。

&esp;&esp;“我听别人说，在人的一生当中，父母的存在其实不是最深刻的，因为他们能陪伴子女的时间不长。人慢慢长大，就要学会离巢，开始独自生活。”

&esp;&esp;穹苍靠在他的胸口，脸颊感受到他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这种能听见对方心跳的距离，让她有种极其真实的感觉。她能用直白的心跳窥破对方的内心。

&esp;&esp;贺决云说话，声带与胸口一起传来轻微的震动，他问：“那你知道什么关系，是维系时间最长的吗？”

&esp;&esp;穹苍有点出神，没听见他后面的声音。

&esp;&esp;贺决云憋住口气，自问自答道：“是爱人。是认认真真，想过一辈子，想为对方负责的那种爱人。”

&esp;&esp;穹苍愣了愣。

&esp;&esp;贺决云一鼓作气地问出来：“我年纪也不小了，所以穹苍老师，处对象吗？”

&esp;&esp;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然，但又好像十分合理。贺决云的“狼子野心”早有端倪，而在长期的相处过程中穹苍并不觉得讨厌。

&esp;&esp;穹苍的注意力被彻底带偏，大脑陷入混乱的思考。思维司机

&esp;&esp;翌日早晨，穹苍在天际还未彻底转亮的时候，就穿戴好出了门。

&esp;&esp;她特意轻手轻脚地出去，连关门的动作都做得小心翼翼，离开前还确认了贺决云的房间毫无动静，随后一路去了停车场。

&esp;&esp;她低头整理安全带，顺便给何川舟回了条短信，等她抬起头，就发现贺决云正一脸阴沉地站在车头前。

&esp;&esp;老贺同志背着双手，用犀利的目光谴责着她，像一个秘密前来视察，却发现了有重大错误的老领导一样，表情里写满了失望。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冷笑着在脖子上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esp;&esp;穹苍：“……”怎么会这么神出鬼没？

&esp;&esp;贺决云走到侧面，敲了敲窗户。

&esp;&esp;穹苍迎着清晨的西风，先发制人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esp;&esp;“你还问我！背着我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怕我发现是不是？”贺决云几要跳脚，面目扭曲地哂笑道，“没驾照你就敢上路？你够豪横的啊你。知道我国每年要发生多少起交通事故吗？知道每年因交通事故而死亡的人数都在十万人以上吗？这行业不需要你添砖加万！”

&esp;&esp;穹苍被他训得一愣一愣，弱弱说了句：“我用的自动驾驶。”

&esp;&esp;贺决云吼她，一手用力指着方向盘：“自动驾驶也得要驾照啊！你上路没个突发情况？”

&esp;&esp;穹苍喉咙滚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能纯粹是受他情绪影响。她冷静下来，解释道：“我叫了代驾，他进不来小区。我现在是出去接他。就……一公里的距离？”

&esp;&esp;“撤单！让他回去！直接给他好评！”贺决云想想，不高兴地补充了一句，“不撤我就给他差评！”

&esp;&esp;……代驾何辜？

&esp;&esp;贺决云不依不饶：“而且叫代驾又怎么了？我告诉你，从这里到小区门口，就算只有一公里，那你也是无证驾驶的一公里！你在犯罪！你对不起那么多年给你上思想品德教育的老师！开门！按下边那个亮起来的地方！”

&esp;&esp;穹苍知道，快一步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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