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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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告诉我，是谁动的手！是谁！&rdo;褚闰生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眼神，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吴亨上前，拉住那人，开口道：&ldo;这位大哥，先把事情弄清楚……&rdo;&ldo;清楚？！&rdo;那人猛地甩开吴亨的手，怒吼道，&ldo;我清楚得很！&rdo;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一众上清弟子，&ldo;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截下吴越的信使是不是？我就是吴越的信使，来呀！来杀我啊！&rdo;众人见他如此情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伫立静观。那人忽然想到什么，静默了下来。待他再开口之时，他的声音寒彻，恨意深重，夹杂着撕心痛楚，&ldo;闰生……他们刚才说的&lso;褚师弟&rso;……是你？&rdo;褚闰生心头一震，只觉自己的呼吸心跳陡然停止，四周刹那寂静无声。那人二话不说，狠狠挥出了一拳。重击，让褚闰生退了几步。脸颊上传来钝痛，口中缓缓泛起一丝血腥。还不等他站稳，那人复又挥出了拳头，口中怒吼着：&ldo;混账！畜生！他是你舅舅！他是你舅舅啊！&rdo;这几句话如同尖刀一般，剜心剔骨。身上的痛楚早已麻木，心头却滴出血来。褚闰生的脑中嗡嗡作响，再无法思考。那人本已身负重伤，几拳下来已经耗尽了力气，他无力再打，便一把将褚闰生推倒在地。他红着眼睛，冲着众人嘶吼道：&ldo;你们要截吴越给宋军的信函？&rdo;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来，拧开盖子，狠狠摔在了地上。竹筒跳跃了一下，滚到了一旁，里面空无一物。&ldo;信函早在三天前就送到了！你们截什么？！你们到底要截什么？！&rdo;褚闰生听到这句话时，犹如五雷轰顶。他慌乱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衣衫，颤声道：&ldo;殷大哥，你说什么？&rdo;那人抽回衣衫，忿然吼道：&ldo;我说信函早已送出！你听不懂么！&rdo;褚闰生颤声问道：&ldo;你们不是送信，而是回返？&rdo;那人望向褚闰生，沉痛，让这中年汉子落下泪来。&ldo;是，我们是回返……可现在什么都没用了。我找不到驿长……我找不到他……闰生，他是你舅舅啊……&rdo;褚闰生猛地转身，奔向了那一片苍茫江水。身后，众人呼喊之声，他早已无心理会。他的心中，惟有一个念头：找！哪怕翻江倒海，也要找到！他不起咒法，便纵身入江。天虽放明，但江水之下，幽暗浑浊，不可视物。骇人窒息、颓然无助，将他层层压迫。心头的空寂，蚀心啮骨。他不可自抑地回忆，宅院中白泽说的每一句话，徐秀白每一次的欲言又止，还有，李延绡愤怒中隐藏的笑意……为何那时他只顾挫败眼前之人？为何他认定只有截下信使才是唯一的胜算？为何他愚钝到连那两人是前进还是回返都分不清楚？他明明已经开启了元神，他明明可以御气凌风，他明明可以放弃李延绡面对面地&ldo;截下&rdo;那二人的啊！这些念头，不想则罢，一想，他便觉五内翻腾、气血如沸。那姓殷男子说的话，响彻在耳畔：他是你舅舅！他是你舅舅啊！一刹那，他的体内的力量不可控制，喷薄而出。江水翻涌奔流，化作滔天之势。原本朗朗晴空，竟被江水遮蔽，幽暗诡异。冰冷疾雨，紧随而下，打遍四野。不知过了多久，那力量才稍稍收敛，江水复归平静。但那平静却愈发诡异，那浩浩江水，此时却似被冻住了一般，不泛一片涟漪。褚闰生是在江边的一片浅滩上找到那一具尸体的。剑诀的力道从右肩横贯而下，劈入了脏腑。如今，尸身在水中多时，已看不出一丝血色。许是漂浮撞击，尸身的面目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便能认出。他颓然跪倒在地，无力哭泣，亦无力愤怒，他只是默默跪着。渐渐地，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紊乱、呼吸浅促，这才渐渐地回复了神识。&ldo;二舅……&rdo;他开口，声音已是滞涩沙哑，几不可闻。他轻轻唤着，总觉得眼前之人随时会睁开眼睛，抬手在他头上敲个栗子，训斥他。只是，任凭时间流转，眼前的尸体还是冰冷硬实，全无生意。他缓缓抬手，轻轻推了推尸体，依旧唤道：&ldo;二舅。&rdo;回答他的沉默，终是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含泪咬牙，带着哭音，一遍遍说着：&ldo;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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