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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上落了雪来。这个时节本不该有雪,席墨眯缝着眼,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生了错觉。直到他嗅见了熟悉的冷冽,方知此景不假。雪花细凉,打在他脸上就融了。他却隐隐感到一阵抚慰。
席墨心中忽然静了下来。
雪住之后,终是隐隐看见了一片陆地。
彼时那茅草与竹皮的席子也撑不住了。他腹中空荡,手足俱麻,却是回光返照般生了气力,拥着
席子朝那边蹬起水来。
兴许也是他命不该绝。那本无定向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鼓吹之间,将他向那一痕白岸推了过去。
席墨挨到岸边,喘实了一口气。手足并用地往沙地上爬着时,却觉自己真的失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知道不能歇在此处,咬着一口断牙,硬是磨到了一棵树下,这才靠着树抽噎般喘息起来,快将肺里最后一点子活气掏干了。
卜算子没骗人。席墨想,三个铜板买来的卦辞,居然是真的。
他喘干了气,开始咳嗽起来。腔子烧得慌,连皮带骨地疼。
恍惚中觉得肺脏也被咳碎了出来,席墨将脑袋攮在膝盖上,就这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几日。席墨浑身渗了一层白晶,用力一搓那下头的皮肉就血淋淋地翻出来,唬得他住了手,先振作精神,去野林子里头寻了些果子来。
那果子看着和青州的李子很像,皮薄多汁,有些已经糯烂了,稍微一掐就往外流汁儿。席墨找到一处干净的泉眼,喝饱了水,吃足了果子,才撩了些水来,将自己一点点弄了干净。
董易的药膏却是管用的。
他面上的淤肿已尽数褪了,只余着些细微的擦痕。
席墨将头发里的盐晶也洗了干净,散着发将身上的东西一字排开,数了一遍,发觉问董易买的地图不见了。
他想是丢在了海里,也可能是落在了岸上。这便折了回去,想着搜寻一番。不料出了林子,却见着更多的人死鱼般翻在白沙里。
席墨料想是同船的余幸,便将那几个一条条拉出了水域,教他们晒晒太阳。
这些人里他眼熟的一个董易,一个打了他那客人。
就从囊中摸出一枚银豆塞在董易手里,然后拾了旁的石块来,给那客人生生敲下三颗牙来。
他在董易腰间探得了一份地图,这么比对着一看,就知道此处正是蓬莱洲的外岛。
“二哥,我们到蓬莱了。”席墨对昏得正香的董易道,“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不辞劳苦没有钱
席墨在沙地上走了很久。董易那图他纵是记在心里,沿路也作了标记,此刻却仍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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