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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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1页）

&esp;&esp;“小人乃坊内郎中，”这人说，“这几日一直在诊治这些病人，但今日，几个病人病情忽然加重，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esp;&esp;“加重？”常余策皱起眉头。

&esp;&esp;在郎中的描述里，我听了个大概。

&esp;&esp;原本这些病人的情况，都有所稳定，虽然还是喊着热，但多少可以安睡片刻。

&esp;&esp;到了今日，突然间，几名病人都大发狂躁，完全按不住，疯了一般要往外跑，身上也滚烫无比，还会一阵阵地发红。

&esp;&esp;有一名病人难耐苦痛，冲出来一路狂奔，好在遇上我们，才不至于跑到坊外。

&esp;&esp;“剩下的病人呢？”我问。

&esp;&esp;“在家中或医馆救治，”郎中说，“邻近几个坊的郎中都在，还有些衙门的大人也在。”

&esp;&esp;“我不是问这个，”我飞速道，“病人是如何救治的？”

&esp;&esp;“如何救治……”郎中被我问得稀里糊涂，“无非便是给他们降温，用些祛热毒的药，有些坐立难安的，怕他们乱跑，就先绑起来了——”

&esp;&esp;不好。

&esp;&esp;“快去给他们松绑！”我说，“晚了要出人命的！”

&esp;&esp;郎中还稀里糊涂的，我一跺脚，扯起他就走，九枝紧跟在后。

&esp;&esp;“常余策！”我回头喊，“通报府衙，让他们派兵过来，把两个坊全部封锁，要快！”

&esp;&esp;常余策知道缓急，立刻动身，消失在坊门外。

&esp;&esp;“你们！”我指指四周呆立的众人，“把消息散出去，不要绑住任何一个病人！放他们在屋里跑都可以，千万不能限制他们行动！”

&esp;&esp;言罢，我一推那郎中。“最近的病人是哪家，带我去！”

&esp;&esp;郎中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带我冲向附近一户人家。

&esp;&esp;但已经晚了。

&esp;&esp;我们还没跑到门口，那户人家门内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须臾，门户大开，两三个人从里面跑出来。

&esp;&esp;这几个人满身血污，有个人身上还挂着一截肠子，失魂落魄，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esp;&esp;“刘郎中！”看见我们跑近，其中一名女子怔怔地说，“我夫君……我夫君……”

&esp;&esp;我推开他们，直冲进屋。

&esp;&esp;迈进卧房门，九枝就皱起了鼻子，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esp;&esp;屋里红彤彤的，墙上、房顶上，都沾满了血。

&esp;&esp;中央床上，躺着一具全然不成人形的肉身，勉强能辨认出来曾经是个人，他似乎整个身子都爆开了，胸前肋骨历历在目。

&esp;&esp;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宁安城疫病之时，都没有这么触目惊心。

&esp;&esp;九枝震惊地看看我。我强忍住胃里翻涌，认真端详一阵。

&esp;&esp;果然，这人手脚是被绳子捆在床上的，热毒不断淤积，无处可走，就冲破了他的胸腹。

&esp;&esp;那其他病人……

&esp;&esp;我扭头又冲出去。

&esp;&esp;外面忽然变得很乱，几户人家听到动静，都跑出了屋子，不远处还有一家，也冲出来两个惊慌的人，身上同样鲜血淋漓。

&esp;&esp;那家的病人，看来也遭难了。

&esp;&esp;“都别慌！”我喊道，“家里没有病人的，先回家去！有病人的，把病人带出来！”

&esp;&esp;我一拍郎中。“坊中还有多少病人？我需要把所有病人聚在一起，有这样的大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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