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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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下屋里三个伺候丫鬟一个唤彩衣，正跪着将铜盆高举过头伺候顾夫人净手，另一个唤红袖，手里捧着锦绣蚕丝帕子递过去，红袖身后的唤作柳遥，双手捧一白缎子锦帕，待顾夫人用过红袖手里的，再迎上去。三人似木头一桩，听了这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旁边看顾张嬷嬷劝了句，&ldo;这事夫人大可不必往心里去，人命由天定，这人生来是贱，到死也不过是一c黄破糙席，多不到哪去。&rdo;顾夫人道：&ldo;说的也是。&rdo;便擦干净手来抱南风。倒是把在一旁吃点心的顾南风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没噎着。顾夫人又道：&ldo;四岁了，该去请个教习先生才好。&rdo;张嬷嬷答：&ldo;虽说小少年年幼，但启蒙一事最是紧要，可不能招那些个落魄举子来，不知京中是否有赋闲在家的文士，切切得是世家出身，不然带着些市民做派，只怕将小少爷教坏。妇人家知道的不多，老奴看这事还得请老爷做主。&rdo;顾夫人却叹了口气，抱着南风，无奈道：&ldo;这话咱屋里说说就算。嬷嬷也知道，老爷不过出身河南礼县小姓宗族，家中最风光的也不过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还是个外官，抵不过京里的七品翰林院编修，虽说现今风光了，但咱们这身家在世家大族里可也是瞧不上眼的。寻个有美名的先生已是不错，何来讲究些这个。&rdo;张嬷嬷道：&ldo;也不知当初将军是如何打算的，将小姐嫁了这么个穷酸，到了顾家，这吃穿用度可是连从前做小姐时的一半都及不上。&rdo;顾南风有时也会想想她被雷劈之后身体是个什么场景，顾大成一遍遍教，好在顾南风脑子不坏，虽然觉得烦，但也无力违抗，只好老老实实学下去，还要小心翼翼只显得比同龄人稍稍聪明一点点，她那点底子可不敢早早抖出来，现下成了神童，再大些一定江郎才尽，正应了那句&ldo;小时了了大未必佳&rdo;，她可不想当流传千古的反面教材。这日才用过午饭，瞧着丫鬟们绣了会花样子，便跟着顾夫人在卧房里歇午觉，迷糊间外头忽然起了声响，细听去倒像是女鬼嘤嘤的哭声，让人背脊发寒。顾夫人见南风醒了，便也起身来，扯了帕子擦擦南风额上捂出的汗，那帕子上香味粘糊糊的，腻得人发痒，南风不怎么喜欢，却也不敢表露，只怕又有哪个丫鬟因此要受罚。揉着眼睑问：&ldo;母亲，是谁在哭？&rdo;顾夫人由红袖柳遥伺候着，换一套家常衫子，唤彩衣为南风也换另一套月白小衫，听着那哭声，对镜轻笑，&ldo;定是四姨娘到了，这人也是奇了，做事从不用脑，挑这个时辰来赔罪，可不是得等上好一会。&rdo;南风却想，即便胡氏大早来，顾夫人大约也要想着法子让她在外头受一番苦等。&ldo;孩儿须出去见见么？&rdo;&ldo;想看热闹便来就是，横竖也是她对你行礼，你在一旁同红袖玩也成。&rdo;她倒是不忘八卦本性，一溜烟下了c黄，绕着红袖说：&ldo;好姐姐，我前日见先生的笛子缺个红穗，您给我编一个吧。&rdo;红袖蹲下身来，点点她的鼻子，&ldo;七少爷对谢先生倒是好得很呢！&rdo;&ldo;那可不能寒碜了，红袖，一会你在我那挑块玉。&rdo;顾夫人已收拾妥当，腕子上除了常带的玉镯，添了一双沉甸甸的龙凤缠丝金镯子，颜色些暗，半新不旧的，瞧着并不显眼，但又是气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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