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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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白想了想，心头一动，说道：&ldo;大人，我不能再留在你府中了。&rdo;周参军怔道：&ldo;为何？&rdo;方墨白道：&ldo;如大人方才所说，郭梓恐怕早就怀疑我身份，但偏偏大人召我入府，郭梓按兵不动，大概是想看大人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也疑心大人你了。&rdo;周参军一惊，失声道：&ldo;好个老狐狸，他是想要一箭双雕？&rdo;方墨白思索了会儿，说道：&ldo;这人一路发迹，仕途上从来是有惊无险，必然不好对付，大人来沧城，他自然要戒备，试探你是何来历，大人先前打我，想来倒是好的，因我跟你毫无关系，如今收了我……又加上昨夜之事，他肯定是嗅到了什么。今日暂时被你用话堵住，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rdo;周参军道：&ldo;他想如何？&rdo;方墨白道：&ldo;沧城不比京城，他就是沧城的土皇帝一般，当初傅渐离何等势力，却仍敌不过他，若他真的要针对大人……如今，只盼他并没有疑心到你，看他的意思，是不会放过我。&rdo;周参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ldo;你放心，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有任何伤损。&rdo;方墨白推开他的手：&ldo;大人，不可冲动，你好歹有官职在，他也未必清楚你的来历，你还能与他周旋，我却不成……看样子，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rdo;周参军急急道：&ldo;你是流放之人，如果离开此地，便是违了皇命，恐怕有性命之虞！&rdo;方墨白看他一眼，道：&ldo;顾不得了，瞒不住郭梓，留下来也只能带累你，索性回头拼一拼……&rdo;&ldo;你想去哪里？&rdo;方墨白回头，看向那关山万里之外，眼中有暗色火焰：&ldo;我想回京。&rdo;周参军想来想去，觉得方墨白所说有理，但却又是顾虑重重，整整思谋一天，才想出一个&ldo;两全之策&rdo;。周参军便道：&ldo;郭梓既然盯上了你，就不会等闲视之，外头必然有各种眼线，你要是不见，他自然也会猜到你是想要往京里去，若是派兵追击，则大不好，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rdo;他附耳过去，在方墨白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方墨白听着，便道：&ldo;可是这样，你却又担了大干系。&rdo;周参军道：&ldo;怕什么？只要能护得了公子周全，这点又算什么！&rdo;方墨白望着他，并不言语，只是伸手握住周参军的手。他经历那些，宛如地狱般的遭遇，几乎都不敢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人，却不料于最险恶的地方，仍有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上。此夜将过，快到天明之时，参军府之中忽然闹了起来，说是走了一个人，却是&ldo;方吴&rdo;，郭梓听信，就来查看端倪，正好有探子从外头进来，报说罪犯方吴平明时候出城，城头上守将看他往北番的方向去了。周参军一听，目瞪口呆，郭梓皱眉：&ldo;好个反贼！&rdo;周参军反应过来，也骂道：&ldo;真是不知死活的贼徒，他以为能够如此安然逃开吗？&rdo;立刻请命，要亲自前去追击，势必要把人捉拿回来。郭梓沉吟片刻，就派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他的一个心腹爱将，跟周参军一并出城。望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离，眼中一片阴沉。周参军和郭梓手下之人一路直追，前头便见了一道狭窄隘口，北地寒冷，清晨落了一层霜，依稀可见地上果真有新鲜马蹄印，周参军精神一振，道：&ldo;果真他跑往这条路上！&rdo;郭梓的心腹大为喜悦，便也道：&ldo;速速追击！&rdo;两队人马追出了隘口，又跑一阵，忽然之间各都吃了一惊，却见前头二里开外，在清晨的晨曦之中，有一队人马静默而立，郭梓的心腹一看，大叫道：&ldo;是反贼傅渐离！&rdo;周参军抬头，看见晨曦中那面旗子上有一个振翼而起的鹰的图像，此刻两队人马二百余人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郭梓心腹素来是个吃喝玩乐的好手，上阵还是头一遭，只因听闻是捉拿一个犯人才急往前冲的，哪里见过这样两军对垒的阵仗，又因听说了傅渐离跟北番人的手段，当下胆战心惊，勒住马后，竟调转马头，没命似的往后逃去。周参军虽然有些好战之心，然而对方却只是严阵以待，并未有动作，大旗之下一人，以墨涂了额头跟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周参军对上那双深沉眸子，心头一动，又见底下众人已经按捺不住也跟着往回，知道军心动摇，便叹了口气，顺势也转了马头，往来路奔去。一直目送他们离开，退出了隘口，那鹰字号之下的人一抬手，整队队伍才转了头，有条不紊地也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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