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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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1页）

&esp;&esp;门上人忙将他送回房里，李夫人得了消息过来查看，吩咐人熬姜汤让他驱寒，心里虽恨这孽障自作自受，但因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好随意发落他。

&esp;&esp;他三魂丢了两魂半，李夫人道：“象州离长安几千里，你阿耶现在动身，怕也要年关才到家。这阵子你就消停些吧，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esp;&esp;辛重恩闭着两眼直挺挺躺着，仿佛已经死了一半。

&esp;&esp;李夫人见他没有反应，从他房里退出来，问随侍他的家仆：“五郎究竟怎么回事，撞邪了？”

&esp;&esp;家仆耷拉着眉眼，期期艾艾道：“回禀夫人，今日出了好多事，小人与郎君赶往乐游原，遇上胡四娘子与别的男子厮混，当即把郎君气得眼冒金星。后来从原上下来，郎君直去了延福坊，郑家人闭门不见，等了半日出来个傅母告知郎君，郑娘子已经议婚了，让郎君往后别去找她。”

&esp;&esp;“啊？”李夫人大吃一惊，“议婚了？”

&esp;&esp;家仆说是，“与太常寺唐少卿，据说是娘子的表兄，等了娘子许多年，一直没有成亲。”

&esp;&esp;李夫人顿时慌了神，她总琢磨着再想想办法，把人重新接回来，却没想到区区五日而已，人家竟定亲了。

&esp;&esp;慌里慌张找到两个妯娌，李夫人抽出帕子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怕是劝不回来了。”

&esp;&esp;居幽居安挨在一边旁听，听见五嫂又许了人家，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既是不舍，又是佩服。

&esp;&esp;杨夫人直叹气，“五郎是个没造化的混账，他这里一和离，人家一刻不等便下了定。这回他可知道行市了，那是郑家的女儿，他还糊涂着呢！他没头蝇蚋般在外面乱使劲，结果那胡氏一抹头，又勾上了别人，他这才想起去郑家央告，晚了！”

&esp;&esp;顾夫人也对五郎十分不满，“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把全家的脸都丢尽了。那胡家女郎没有爹娘教养，与兄弟姐妹全断了往来，那是个什么人，破落户而已！唯独他，捡起当宝一样，还与正房娘子和离。我碍于他是侄儿，拿他没办法，要是我生的，我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esp;&esp;居幽则更关心五嫂将来的归宿，探身问：“阿嫂说合的亲事好不好？郎子是什么人？”

&esp;&esp;说起这个更伤心了，李夫人掖着泪道：“太常寺少卿，唐义节。”

&esp;&esp;居安“呀”了声，难掩欢喜，“官比五兄还大，阿嫂的新郎子真不错！”

&esp;&esp;结果长辈们都虎视眈眈看向她，她自知说错了话，忙又换了副嘴脸，伤心欲绝地说：“这么好的阿嫂，就要嫁给别人了……”

&esp;&esp;大家都知道她们姐妹一条心，这件事上半点不向着自己的阿兄。甚至得知阿嫂再嫁，且郎子条件很好，都由衷地替阿嫂高兴。

&esp;&esp;还是顾夫人开明，遗憾了一阵，说算了，“都已经和离了，就别想把人扒拉回来继续受苦了，若有好姻缘，随她去吧。”

&esp;&esp;李夫人道：“我也不是心疼五郎，我是心疼和月啊！先前兄伯说，让五郎自请出籍，他阿耶回来八成也是这个意思，怕还要绑到郑家门上赔罪呢。别的不要紧，要是果真出籍，和月怎么办，孩子与父亲还能断绝往来吗？将来和月要经受多少流言蜚语，我连想都不敢想，这辈子怕是要毁在她阿耶手上了。”

&esp;&esp;居安听了半晌，她虽然照旧胆小，脑子却很灵活，“让长姐认和月做女儿吧，身份体面全有了。”

&esp;&esp;结果顾夫人却让她不许胡说，“你知道你长姐的儿女将来都是什么人，这是能瞎认的吗。”

&esp;&esp;妯娌三个对坐着，外面风雪连天，这厅房幽深，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esp;&esp;思来想去，李夫人终于下了决心，“要不我舍下这张脸，上郑家跑一趟吧。银素若是愿意回来，五郎也就保住了。”

&esp;&esp;杨夫人和顾夫人没有办法，总不能袖手旁观，只得勉为其难道：“等雪停了，我们陪你一道去。不过究竟能不能劝回来，听天由命吧。”

&esp;&esp;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esp;&esp;还好初冬的雪，远没有想象的大，下了半夜差不多停了。及到第二日一早推门看，不过屋顶草底积攒了些，天上零星飘落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sp;&esp;李夫人点灯熬油熬了一晚上，待开市的钟鼓一鸣响，她就到前院等着了。

&esp;&esp;夜长梦多啊，再等下去，只怕银素就要出嫁了。

&esp;&esp;杨夫人和顾夫人来得晚了两步，各房总有些事要照应，等一切安排完，便上前院来与李夫人汇合。

&esp;&esp;正要出门，看见居幽和居安牵着手跑进来，急匆匆道：“阿娘，我们也要去。”

&esp;&esp;可惜杨夫人和李夫人都不答应，李夫人对居幽道：“独孤家来请期，碍于你阿耶没在家，暂且不能应人家，等你阿耶回来，不过走个过场，日子必定是不变的。你给我在家好生读读书，做做女红……我为你们兄妹的事操碎了心，你就给我消停些吧，别凑热闹了。”

&esp;&esp;居安眼巴巴看着杨夫人，小声道：“阿娘，我替您捧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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