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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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商绒犹豫片刻，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去，裙边轻拂地面，她仰望着田明芳的脸，从袖中抽出自己的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不要哭了。”

&esp;&esp;田明芳有片刻怔忡，她看着这个蹲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脸上轻柔的擦拭令她有些恍惚：“别弄脏了你的帕子。”

&esp;&esp;“只是你的眼泪，”

&esp;&esp;商绒摇头，“一点也不脏。”

&esp;&esp;田明芳的泪意却更汹涌，她躲开商绒的手，“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esp;&esp;“我明知他是为我而死，”她那双没有一点神采的眸子盯住栏杆外的浓雾，“可我却因为怕人知道我的清白不再，不敢上堂替他作证，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esp;&esp;“可清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怕它？”

&esp;&esp;商绒并不能理解。

&esp;&esp;田明芳的目光再落到她的脸上，“因为人的喉舌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我娘是个寡妇，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过，可人们总是盯着她的一言一行，挑拣她的错处，审视她的贞洁。”

&esp;&esp;“如今我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人知道了，我无论生或死都要背负他们的风言风语，我受不了，真的……”

&esp;&esp;田明芳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她仿佛已经想象到那一双双打量她的眼睛，以及那些有关于她的污言秽语。

&esp;&esp;“可是明芳姑娘，”

&esp;&esp;商绒静默地望她片刻，说，“这并不是你的错。”

&esp;&esp;田明芳满眼是泪，此时她并看不清面前这个姑娘，但听见她这样一句话，她反应了许久，才哽咽似的，轻声道：“是不是我的错，有人在乎吗？”

&esp;&esp;女婢上楼的脚步声清晰，不消片刻便露出来半个身影，她们先向商绒行了礼，才扶着眼神涣散的田明芳回房去。

&esp;&esp;后头颤颤巍巍跟着上来的那位老大夫也提着药箱进去了。

&esp;&esp;商绒蹲着时还没察觉，此时要起身小腿便麻得厉害，她才要去抓红漆的栏杆，却不防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

&esp;&esp;少年衣袖如云，她抬起头，望见他的脸。

&esp;&esp;他一只手抱了满怀的油纸袋，嘴里还咬着一块蜜饯，一双眼睛像是被清晨的雾气濯洗过，湿润又清亮。

&esp;&esp;商绒握住他的手，忍着不适站起身。

&esp;&esp;“你昨夜做什么了？”

&esp;&esp;房内，少年一手撑着下颌，盯住她眼下未被遮掩干净的倦怠。

&esp;&esp;“你离我很远，我睡不着。”

&esp;&esp;商绒吃着热腾腾的米糕，小声说。

&esp;&esp;岑府里男客与女客所住的院子一南一北，实在不接近。

&esp;&esp;可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她根本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何况梦石还在牢中，她又如何能睡得好。

&esp;&esp;她垂着脑袋没有看他，也全然不知少年此时因她这样一句话而神情稍滞，他捏着半块米糕，漂亮的眸子盯她片刻。

&esp;&esp;他咬下去一口米糕，浓密的眼睫眨动一下，淡应一声：“哦。”

&esp;&esp;“折竹。”

&esp;&esp;商绒还在想放在田明芳同她说的那些话，她慢慢地吃着米糕，问他：“清白对于一个女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esp;&esp;折竹杀人的手段有千百，却一向不理解这些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东西，他又如何能给她一个像样的答案。

&esp;&esp;他不理她，却在桌上的油纸袋里随手捡出来一只包子给她，自己将剩下的半块米糕扔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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