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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节（第2页）

&esp;&esp;“江宁若能守住月余，淮东有异志也无异志；江宁若顷刻崩塌，淮东若无异志，但奈何天下百姓何？”曾铭新说道。

&esp;&esp;王约在车帘外听得感慨万分，心道：奢家失去闽东之后，已成困兽，只能在江宁赌最后一搏。浙闽军夺徽州之后，停在宁国，就是要诱援军劳师远来、分而击之。淮东军急促赶来，即使胜也是惨胜。唯有江宁这边坚壁清野，只要江宁城不失，淮东军从左翼徐徐而至，江州军从右翼缓缓逼来，从黟山往北到江宁城这广阔区域，对浙闽军就是一个大陷坑。即使奢家从徽州得粮，能支撑半年，但军心、士气，绝对支撑不住强攻江宁一个月。

&esp;&esp;当浙闽军在江宁城下成为疲军，淮东军与江州军合力夹攻之，胜负也不言自明。

&esp;&esp;也是基于这点，王约当初才劝陈西言邀杭湖军进江宁协防，没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个提议，害孟义山及杭湖军主力在溧阳覆盖。

&esp;&esp;也正如曾老国公所言，只要江宁不失守，淮西有董原、江州有岳冷秋、荆湖有胡文穆，淮东即使有异心也会按耐住。

&esp;&esp;情势发展到这一步，王约心里也只剩下沮丧、失望、失落，当初辅佐陈相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早就荡然无存。

&esp;&esp;“老国公既然这么说，为何又留在江宁城里不去？”陈西言问道。

&esp;&esp;林缚当年办淮东钱庄，来江宁筹银子，沐国公是满城权贵里腹心之策

&esp;&esp;叛军前哨部队已经接近江宁外围，从拂晓时分起，御马监的禁卫军兵马及江宁水军就混乱出城，生怕给叛军大部队赶来堵在江宁城里出不去。

&esp;&esp;城里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到处都有人在纵火、在破门抢劫，也不晓得有多少是内奸在里面掀风作浪，有多少流民以及城里的地痞流氓跟着趁火打劫，府军、御营军要么弃甲而逃，要么就直接参与抢劫。

&esp;&esp;站在城头能看到有成队的兵马参与抢劫，陈西言虽受命留守，但已经没有能力制止城中乱象蔓延——叛军过来，这些趁火作乱的将卒大概会抢着投敌吧？

&esp;&esp;这时候留在城头还愿意听命陈西言的将校不过五六人而已，能直接掌握的御营军也就三四千人，而且这三四千御营军心思还极其的不稳定。

&esp;&esp;皇上跟满城官员都跑路了，城里也乱作一团，要不是还有最后一点良知未泯灭或仅存最后一线畏惧，谁还愿意留在城头等叛军来打杀？

&esp;&esp;大势已去，大势失去！陈西言、王约等人心头都充满绝望。

&esp;&esp;“高宗庭在哪里？”陈西言这时候只能病急乱投医，只能指望淮东在江宁的部署能当起最后一根活命稻草。

&esp;&esp;“或在东华门。”曾铭新说道。

&esp;&esp;陈西言等在百余将卒簇拥下，往东华门而去。过东南朝阳门时，遇到张玉伯、赵舒翰跌跌撞撞的走来。

&esp;&esp;张玉伯手执刀，身披一件皮甲，满身都是血迹，身后十数家兵，也都个个身染血迹，有人还带有伤，相互搀扶着，显然是从满城乱兵中杀出来的。

&esp;&esp;张玉伯虽是文臣，但早年任司寇参军，缉盗捕寇寻常事，为人又任侠，故而有武将之风。本应是文武双全的名帅，奈何性子太直，前不受顾悟尘的重视，后又不愿意溶入淮东。

&esp;&esp;赵舒翰则狼狈得多，额头磕破，袍子——显然是在泥堆里滚了好几回。

&esp;&esp;“陈相，江宁城乱了啊！”张玉伯痛苦的吼叫。

&esp;&esp;“你二人怎么没有随皇上西行？”陈西言问道。

&esp;&esp;“不忍走，没脸走。”张玉伯、赵舒翰回道，又朝曾铭新揖礼，“曾老公爷也没走啊？”

&esp;&esp;“不忍走，没脸走。”曾铭新以原话相回。

&esp;&esp;陈西言听了想哭，要是满城官员、将领，有十之三四，能有曾铭新、张玉伯、赵舒翰这样的赤诚，形势何至于此？便是程余谦、左承幕、张晏最后也做了软骨蛋，卷家西行。

&esp;&esp;张玉伯、赵舒翰虽与林缚交好，但他二人确实是忠于朝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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