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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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节（第1页）

&esp;&esp;只是君薰羞于叉腿跨在林缚的身上听他再一本正经的说家国政事，滚烫的脸贴着林缚的胸口上，直叫道：“不听，不听，你哪有半点治国、平天下的样子……”

&esp;&esp;“世人皆知我是最反儒家的，儒家八目何能束之我身？”林缚死皮赖脸的说道，但脑子里闪过一念，停在那里。君薰羞美了半天，见林缚不再乱来，迷惑的抬起来头，看着林缚岔开心神的样子，问道：“夫君又想哪里去了？”

&esp;&esp;“儒家八目，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林缚恍若有悟的问君薰，“你说格物之目，当作何解？”

&esp;&esp;“前贤释‘格物’，言修持心性不为物牵，回复天理之知；又言知性不受外物牵动，致使自心知通天理，……”君薰家学渊源，说起儒学正义，比林缚都要精通好几分，这时心思给林缚莫名其妙的念头吸引，也顾不上羞姿，张口应答。

&esp;&esp;“要是将‘格物’、‘致知’二目简单的释为‘物之理致所知’，而将实验证之，视为致知物之理的唯一手段，那儒学就未必不能为我所用。”林缚有些举棋不定的说道。

&esp;&esp;“哪能将儒家八目胡乱解释，格训‘格除’，为‘御’之意？”君薰娇嗔的说道。

&esp;&esp;“礼述格物致知，只言‘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知后致，知至而后意诚’，”林缚说道，“至于‘格’字训作何意，不过是之后诸多儒学释附其意。他人能释‘御’、‘格除’之义，为何我不能训为‘究理’？说到底儒家八目到底怎么解释，不是过为政者的手段而已，天下莫不从我，我便叫他们知道‘格’训作‘御’之义是何等的残酷！”

&esp;&esp;顾君薰一怔，当知林缚这话里藏着怎样的杀机。

&esp;&esp;“格”字作“御”来解释，还有两个众所周知的词汇，一个是“格格不入”，一个就是‘格杀勿论’。林缚当要利用所掌握军政大权去重新解释儒学八目，便是将‘格物’二字解释成狗屎，也未必不成……

&esp;&esp;当然，林缚不会自己站起来去释儒学，只要他有这个意思，争着想做这事的大有人在。

&esp;&esp;“对儒学八目进行重新解释，或能缓冲新旧学之间的尖锐矛盾，”林缚说道，“那一干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总要给他们一个台阶好下……”

&esp;&esp;林缚也清楚他与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在于那里。

&esp;&esp;当世人多以为道理先验而知，以修心养性、培育道德为首务；而给后世洗礼的林缚，却有一个根本跟当前主流格格不入的观念，就在于他始终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在他的掌控之下，淮东军政“务实不务虚”鲜明风格的根源。

&esp;&esp;林缚之所以推崇杂学匠术，除了杂学匠术实用外，更主要的一点就在于杂学匠术不同于主流，是当世最为主要的实证之学；只是千百年受到主流及官学的压制，难以形成与主流儒学相抗衡的学术体系。

&esp;&esp;林缚眼前做所的种种之努力，并没有奢望能立即建议起一个能与旧学抗衡的新学体系，而是要强行将“实验证之”的观念叫世人接受。

&esp;&esp;林缚难道能指望一次声势浩大的日蚀观察，就能将旧学基础完全推翻？就能将建立全新的实证科学来？林缚没有这么奢望，他更多的是要世人明白“实验证之”或“实测证之”的道理。

&esp;&esp;

&esp;&esp;林缚次日便将高宗庭、林梦得、宋浮、孙敬轩等人召来商议重新解释儒家八目的事情。

&esp;&esp;林梦得、孙敬轩、葛司虞等人要么是商贾出身，要么是会帮出身，要么是匠户出身，务实风格最为浓烈，也是淮东军政里反旧学最为坚定的人员。

&esp;&esp;高宗庭、林梦得则相视苦笑，他们自幼受儒学浸染尤深，但新帝国的缔造，必然也将涉及要采用一套理论作为治国立制的依据，林缚虽然强烈的推广新学，但新学还远未成体系，难以承担治国立制之理论依据的重任。

&esp;&esp;重新释儒学八目，将儒学经著里不合新说的先验而知的部分剔除出去，改造儒学，或许是调和新旧学之间矛盾的唯一出路。

&esp;&esp;不然旧学不低头，以林缚强烈的治政风格，指不定哪一天大杀天下儒士，为新学开路。

&esp;&esp;“主公所思，或为一条新路；许是应邀左相、胡相议论——左、胡二人，在儒学上，应有着精湛的见解，非我等能及。”宋浮说道。

&esp;&esp;能以进士及迁族

&esp;&esp;崇观八年之前的顾天桥，还是湖塘铁梁山茶栈的帐房，拿着月银养家糊口。之后入江宁，也是因为顾悟尘在顾族实在找不到其他能提携的后辈。但又因为与顾家的关系不如顾嗣明亲近，也不如顾嗣明那么能讨顾家少君顾嗣元及夫人的欢喜，故而给排斥在顾家嫡亲之外，反而叫他有机会能跟林缚走到一起。

&esp;&esp;之后数年的形势发展，变化之剧烈，叫人瞠目结舌——

&esp;&esp;在崇观八年之时，天下有几人能想到林缚会以司狱一小吏崛起江淮之间而叫天下风云变色？

&esp;&esp;顾天桥也不再是当年老实巴交的茶庄掌柜，而是身资巨万、在江宁城里跺一跺脚、地也会抖三抖的大人物；江宁战事之后，粮商操纵江宁粮价，便是以顾天桥为首。

&esp;&esp;只可恨给张玉伯当头打了一个闷棍，要不是林缚最后站出来调停，顾天桥那一回能不能保证脑袋都难说，叫顾天桥现在看到了张玉伯还是心头发忤。

&esp;&esp;此时张玉伯在济州任按察使，要不是林缚亲自点将，给顾天桥千般好处，他都不愿意去济州。

&esp;&esp;当然，这些年深入参与海东商贸的顾天桥，也知道济州非但不是什么苦寒之地，相比较之下，甚至繁荣不下济州。

&esp;&esp;林缚七月下旬为长女政君讨得济州郡君的封爵，打定主意要让政君在长大成年之后就藩济州，顾天桥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好啰嗦。

&esp;&esp;虽说这些年来，顾天桥对林缚忠心耿耿，但林顾两家的恩怨说不清、扯不清，离开江宁，到济州扎根，也非一个坏的选择。

&esp;&esp;另一方面，哪怕是构成淮东中坚力量的江淮商绅势力，林缚也不再支持他们在国内的正常商贸活动牟取超额的利润。

&esp;&esp;早年，张玉伯在江宁掀起米价风波，甚至要拿顾天桥杀鸡骇猴。

&esp;&esp;虽说事件最后给林缚压下来，保住顾天桥，但同样的，背后要没有林缚在背后支持，仅凭张玉伯个人，他怎么可能有与当时操纵江宁米市的东阳乡党抗衡？

&esp;&esp;林缚这几年来，也是着意于打破区域与行业之间的樊篱，要将江宁所辖的诸府县，形成一个不给传统势力割裂的、统一的市场，对欺行霸市的行为之打击，从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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