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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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2页）

&esp;&esp;桑洱这才想起来，因为晚饭喝了酒，她身体暖和，穿着狐裘有点热，就让下人收起来了。现在衣服忘拿了。

&esp;&esp;待在马车里，虽然不会直吹北风，但酒意一散，还是会发冷。

&esp;&esp;裴渡啧了一声，下了马车：“真麻烦，行吧，我去给你拿。”

&esp;&esp;嘴上在嫌弃，下马车时，掀开帘子的动作却很轻，像是不想风灌进来，冷到里面的人。

&esp;&esp;桑洱大惊，哪能让他进去，阻止道：“等等，不用了！”

&esp;&esp;可她现在动作有点迟钝，往前一扑，没拉住裴渡，裴渡已经进去了。

&esp;&esp;

&esp;&esp;秦府，裴渡以前来过一次。

&esp;&esp;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为了刺杀董邵离，潜入了这里。

&esp;&esp;在他离开的时候，这座府邸被血腥气浸泡了个透，连白墙也溅满了血点。

&esp;&esp;如今，那些可怖不祥的血迹倒是洗干净了。

&esp;&esp;按常理，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犯了事，重游故地时，总会有些不安。裴渡却没有半分心虚，大摇大摆的，如同进的是自己家。

&esp;&esp;来到中庭，裴渡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看见前方走廊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他走来，臂弯间，挂着一件狐裘：“你在找这个吗？”

&esp;&esp;裴渡眯了眯眼，认出了衣服是桑洱的，微微一笑：“没错，谢了。”

&esp;&esp;“不用谢我，应该的。”那人步出了暗影，在星月下，露出了一张线条冷峻，却又与眼前的少年十分相似的面容。

&esp;&esp;如水中倒影，一光一暗。

&esp;&esp;冷风打来，絮絮雪沫飘落在发上。裴渡死死盯着眼前这人的容颜，心中有万分惊疑，又仿佛有一团被雾遮蔽的乱麻，在渐渐消散、解开。

&esp;&esp;青璃，周涧春，还有许许多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拆解，拼凑，最后变成的是……

&esp;&esp;秦跃将衣服抛给了裴渡，平静地看着他，问：“你就是裴渡吗？我知道你。”

&esp;&esp;“我也知道你，秦家家主嘛。”裴渡无声地捏紧了衣服，笑盈盈地说。

&esp;&esp;秦跃的目光，定定落在了裴渡抹额上缀着的那块玉上。

&esp;&esp;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说一些争风吃醋的话。

&esp;&esp;但怎么想是一回事，能否控制住，又是另一回事。

&esp;&esp;尤其是，亲耳听见她睡醒时，

&esp;&esp;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sp;&esp;从秦跃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直白无情地揭开了蒙在真相上的薄纱，没有留一点余地，去让人曲解为它意——这几年来，在秦桑栀身边来来去去的、有几分漂亮姿色的少年们，青璃，周涧春……等身无所长之人，之所以能得到她的青睐，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秦跃。

&esp;&esp;包括他裴渡在内，也只不过是秦桑栀对心爱的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慰藉品。

&esp;&esp;温柔包容、对他予取予求的秦桑栀，她双眼的落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在透过他的面容，看着他此生最深恶痛绝的、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的董邵离的亲儿子！

&esp;&esp;森寒冬夜，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esp;&esp;裴渡僵直地盯着秦跃，眸中凶光翻滚，指骨捏紧，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响。

&esp;&esp;“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做好本分，少想一些有的没的。”秦跃的唇畔缭绕着一团白烟，望向裴渡的双眼，在平静之余，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桑桑身边有哪些人，我都知道。到目前为止，你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像我的一个，大概不会那么快被她厌倦吧。”

&esp;&esp;这段话，无疑含有贬低的成分——在秦跃的眼里，裴渡和那些为了钱与权势贴上桑洱、出来卖身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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