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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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第1页）

&esp;&esp;而且，伶舟这么吩咐宓银，似乎是不太乐意看到她。

&esp;&esp;难不成是觉得她有点碍眼？

&esp;&esp;桑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结成了团的毛发：“……”

&esp;&esp;唉，别说伶舟，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脏。以前她可是天天梳毛，特别爱干净的妖怪。

&esp;&esp;真想找个地方洗一洗啊。

&esp;&esp;伶舟与火堆错身而过，上了马车。空气里流淌的压力，骤然减轻了几分。

&esp;&esp;宓银却好像多了一点儿心事，很快也离开了。火堆旁只剩下了桑洱。

&esp;&esp;就在这时，方才离开了一会儿的师逢灯正好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水壶，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披风、戴着兜帽的人。

&esp;&esp;其身形明明比师逢灯更高挑，但行动却要迟缓些许，步伐没有那么轻盈。

&esp;&esp;那是什么人？

&esp;&esp;是

&esp;&esp;风吹散了天穹的薄云，漏下了几簇月亮的银光。

&esp;&esp;溪水光泽粼粼，把银光反射在对岸茂密的蒲苇上，一晃一晃的。

&esp;&esp;裴渡面色青白，出现在了岸边。他的步子，比半个时辰前出现在火堆旁的时候，还要沉重和拖沓了几分，一手捂着腹部，一边踉跄着，走到了溪水下游。仿佛是抵不住腰部的酸疼，他闭了闭眼，以手成拳，轻轻地锤了锤后腰。

&esp;&esp;奇怪了。这儿乌灯黑火的，什么也没有，裴渡来干什么？

&esp;&esp;难道和她一样，是过来洗漱的？

&esp;&esp;桑洱抿了抿唇，指腹抚过前方粗糙的石头，暗暗地抠紧了。

&esp;&esp;当初，和裴渡的最后一面，着实闹得难看，他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esp;&esp;现在自己也已经换了身体。按道理，不管裴渡来这儿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了，她不该再管。

&esp;&esp;但是，人类并不是能完全冷酷地收止情绪，“按常理”来行事的动物。在撕破假象之前，他们曾经也一起度过了好几年仿佛真的在谈恋爱的日子。面具戴久了，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每一个时刻都只是在演戏，没有代入一点点真实的感情。

&esp;&esp;至少，在这一刻，桑洱真的很想知道，裴渡的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esp;&esp;八、九年前，在泸曲被她刺了一剑时，裴渡明明还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年。

&esp;&esp;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大腹便便，如同临产妇人的样子？

&esp;&esp;当然，细究下来，裴渡和真正的临产妇人，还是有些差别的。都说女人生孩子前，身体会浮肿，但看裴渡的手脚，都依然骨节明晰，没有水肿。

&esp;&esp;刚才，她只不过看了他的肚子一眼，裴渡就凶巴巴反问她“看什么看”，那架势，足以说明这些年来，他肯定因为肚子的问题而受到了许多恶意的打量与揣测。

&esp;&esp;很难想象，裴渡这么敏感记仇、睚眦必报又自尊心强的性格，能忍下这些对待。

&esp;&esp;难不成他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受了什么伤，所以，没办法让腹部恢复正常？

&esp;&esp;桑洱的心情乱糟糟的，猜测也越来越多。这时，她突然看到裴渡动了一下。

&esp;&esp;他应该很难受。为了容下膨隆的腹部，裴渡岔开了两条劲瘦的长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手捧着腹部，头后仰，靠在了身后一块高点儿的石头上，粗哑而浅促地喘息着，似乎想按捺住折磨他的痛苦滋味儿。但最终失败了，裴渡的身子突然前倾，一手撑着膝盖，猛地呕吐了出来。

&esp;&esp;食物的残渣，混着清稀的涎液，流了一地，也弄脏了他的靴子。

&esp;&esp;将今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能呕的都呕光了，反胃的感觉还没停下，仿佛要把整个翻江倒海的胃囊都呕出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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