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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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1页）

&esp;&esp;但殿内那人听闻宫娥宦官高声唤“陛下”二字，便立即转过身来。

&esp;&esp;若说贺仲亭在金銮殿内初听这消息时还满腹疑云，不知这三十一年过去，为何会忽然冒出一个文孝皇后的血脉，那么此时，当他得见此人的一副眉眼时，便难掩惊愕。

&esp;&esp;像，的确是像。

&esp;&esp;不单是贺仲亭这般认为，便是淳圣帝此时一见那剃干净胡须的青年时，也不免萌生出一种奇异之感。

&esp;&esp;“你……”

&esp;&esp;淳圣帝开口，嗓音艰涩。

&esp;&esp;那青年也许是一时不知该唤他作什么，便只得一撩衣摆，双膝跪下去。

&esp;&esp;淳圣帝立即走入殿中，在他面前站定，又俯下身来，认真凝视他的面容，片刻后，淳圣帝脑海里那位已经离开他三十一年的元妻的脸浮现，他心内的愧疚如潮水般汹涌，他握住眼前这青年的臂膀，抿紧嘴唇，用力地握着。

&esp;&esp;“真是……我儿？”

&esp;&esp;淳圣帝的嘴唇颤动，喉咙发紧。

&esp;&esp;“若金锁无误，若陛下三十一年前果真去过缘觉观，”相比起淳圣帝，青年则要显得平静许多，他俯身磕头，“那么梦石来这一趟，便是对的。”

&esp;&esp;梦石。

&esp;&esp;淳圣帝听到这两字，也不知为何便准确地辨清是哪两字。

&esp;&esp;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esp;&esp;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esp;&esp;“梦石，可是你师父给你取的名字？”淳圣帝蹲下身，与他平视。

&esp;&esp;“是。”

&esp;&esp;梦石应道。

&esp;&esp;“朕当年尚不知你是个女儿还是个儿子，故而没有先取名字，”淳圣帝想起那些往事来，也想起当年初知自己将要做一位父亲时，也曾那般满怀期盼的，看着素贤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你师父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极好。”

&esp;&esp;“听说，是祁玉松找到你的？”淳圣帝对那个被自己贬去容州做知州的祁玉松还算有些印象。

&esp;&esp;“是，当时我正遇牢狱之灾，被人削去了无极司的道籍，是祁玉松设法保下了我。”

&esp;&esp;梦石隐去了有关折竹的点滴。

&esp;&esp;“无极司的道籍岂是能削就削的？”淳圣帝的眉头微皱，再与他说话语气却没由来地缓和，“你究竟因何被下狱？”

&esp;&esp;“容州有一孙家，孙家的大房是晋远的都转运使，我杀了孙家人，他们便要我偿命。”梦石淡淡陈述。

&esp;&esp;“你杀孙家人做什么？”

&esp;&esp;淳圣帝未料，他流落在外，竟还背上了人命官司。

&esp;&esp;梦石却不答，手却不自禁摸向身上的布袋子，见淳圣帝的目光也停在他的布袋子上，他便道：“您可知，我还过俗，有过一个妻子，和一个六岁的女儿？”

&esp;&esp;“果真？”

&esp;&esp;淳圣帝面露喜色，凌霜大真人今晨并未与他说起过这些，此时他便问，“朕的孙女在何处？”

&esp;&esp;梦石垂下眼，摸着布袋子隐约透出的那只罐子的轮廓：“她就在这儿。”

&esp;&esp;淳圣帝眉梢的笑意骤然僵住。

&esp;&esp;便连贺仲亭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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