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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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埋头加倍努力地苦蹬地她的老爷车，可韩述的车可比她溜多了。桔年觉得自己的车速都快摆脱地心引力了，韩述还是如影随形。&ldo;我问你，除了读书你还会什么，就是有了你这类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才有了排名这种无聊的事。高分低能说的就是你。&rdo;敢情有人在把她当成对教育制度不满的发泄对象和替罪羊了。桔年决定推翻什么&ldo;全面、客观、发展看问题&rdo;的观点，书里又说了，现象千变万化，可事物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他之前在人前宽宏大量，那是装的！肚子里恨着她呢。&ldo;谢桔年，你说，你除了读书你还会什么？&rdo;桔年蹬车的拼命程度已经让她在冬日里冒出了热汗，她想不通韩述怎么还有精力没完没了地说话。终于，她也觉得自己受不了啦，再这么蹬下去，她迟早断气。&ldo;你家的路口已经过……过了。&rdo;桔年喘着说，&ldo;你跟着我干什么？&rdo;&ldo;路是你家修的？&rdo;&ldo;好吧，别跟了，我都，都告诉你……&rdo;&ldo;告诉我什么？&rdo;韩述干脆与桔年的车并头前行，他竟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她究竟要告诉他什么。&ldo;废纸……三毛钱一斤。&rdo;桔年说完，发现韩述终于在她身边消失了。韩述用脚把自行车停在了人行道旁。&ldo;无聊！谢桔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无聊分子！&rdo;寒假刚放了一个星期，就迎来了春节。春节当然是要走亲戚的，于是，搬回来跟爸妈一起生活后，桔年第一次跟随大人一起到姑妈家拜年。爸妈照例是要桔年对姑妈姑丈那几年的照顾表示&ldo;终身不忘&rdo;的感激，不过他们也没指望桔年说什么动听的话，大多数时候，桔年只需附和就好。终于等到姑妈说，难得过节，人手又齐，不如几个大人一起&ldo;摸两圈&rdo;，桔年坐在旁边看了一会电视，弟弟睡着了，被放进了小房间的c黄上，她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偷偷地溜了出去，熟门熟路地往巫雨家钻。巫雨家没有什么特别近的亲戚，按照巫雨的话说，就算是亲戚，对于他们家这种情况都会退避三舍，所以，尽管是年初二，也不用担心他去走亲戚不在家。敲了很久的门，巫雨的奶奶颤颤巍巍地来开门，她老了，身体和脑子都已经一塌糊涂，看见桔年，似乎认得出，又似乎认不出。桔年搀着她往屋子里走，费了好大功夫才知道，原来巫雨不在家。桔年摸出了早上藏在衣服口袋里的一颗糖递给奶奶，七十多岁的老人，牙都快掉光了，含着糖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桔年跟老人说了一会的话，反正也是各说各的，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意思，就瞎扯罢了，后来，老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家里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上。桔年走出去，站在巫雨家的小院子里，如果有人不相信这个城市里还有被节日的氛围所遗忘的角落，那来这里看看就是了，可是她看着院子里长得歪歪斜斜的盆栽和只活了一棵的枇杷树，忽然又希望永远没有人打扰这个角落。隆冬季节，南方是没有雪的，只有缠人的阴雨，手脚是钝钝的，用力吸一口气，咽喉和心肺里都有种冷冷的辛辣感觉，顿时无比清明，桔年喜欢这样的冬天。她等了一个多小时，巫雨没有回来，可她也不是很着急，与其回去看大人们搓麻将，她更喜欢搬张矮凳坐在门口看着巫雨的院子，还有桔年的枇杷树。等待也分很多种，这一种让人甘之如饴。外面应该很热闹，不时有笑声和炮竹声传过来，远远地，和着屋子里老人沙沙的电视声，有种模糊而隽永的意味，就好像旧唱机里的音乐声一样。枇杷树的叶子掉了一片，落在泥地上，是细微的&ldo;啪&rdo;的一声。就在这时，桔年听到了巫雨的脚步声。她笑着为他打开院门。外面站着的不止是巫雨，还有几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孩子，有些跟巫雨看上去同龄，有一两个大一些，手上不是拿着那种巨响的雷管，就是夹着香烟。桔年没有料到有别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手还扶在门边的墙上。&ldo;嘿嘿，巫雨，你家里还藏着女孩子。&rdo;有人反映了过来，推着巫雨嘻嘻哈哈地笑，另外好几双眼睛都毫不掩饰地往桔年身上招呼。巫雨往前一步，转过身，背对着桔年，正好挡住了她。&ldo;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家亲戚。&rdo;他笑着说。&ldo;那我们也到你家走走亲戚，串串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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