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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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老人，老屋，孩子的欢笑声和atteo的身影，每两个周末才出现。冷清太久，连小偷也肆无忌惮来光顾，趁老太太不在家，偷走了院子里的自行车和屋后有些年头的铜雕。这直接促使atteo把iki带了回来。家里又多一个新成员。iki跌跌撞撞，蹦蹦跶跶走进被缠绕着玫瑰花枝的铁门时，个头还小小的，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老猫na站在她的王座‐‐厨房窗台上，居高临下瞪着闯入者，慢慢弓起背，跃下地，拉开战斗姿态，要保卫自己的领地。iki愣头愣脑地与她对视，咧嘴，呼哧吐着舌头，冲向na。行动不灵活的残疾老猫na，被肥圆的小狗崽一头撞倒，全身毛都炸了。iki毫不客气，扑住na，埋头就拱……吧唧吧唧……na就这么被iki当成了妈妈……&ldo;妈妈&rdo;最初的回应，是翻身挣脱，猛扇了iki一个巴掌。iki不气馁，被打翻，爬起来，再冲向&ldo;妈妈&rdo;。挨了很多次打之后，iki还是兴高采烈，以为&ldo;妈妈&rdo;是在和它玩。无可奈何的na，从来没有做过妈妈的na，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儿子。真的就像妈妈一样，她挨着他睡觉，给他舔毛，允许他湿漉漉的舌头把她的雪白皮毛舔得乱七八糟。iki是一只德国牧羊犬。在有阳光，有绿茵，有主人宠爱，有na妈妈陪伴的新家，他开始速度惊人地成长起来。进入下一个春天的时候，iki长成了健壮彪悍的大狼犬，威风凛凛，终于可以履行他来到这个家的职责‐‐atteo在院子里给iki盖了个木头屋子，让iki夜里睡外面，防盗看家。第一天夜里，还不习惯被赶出屋子的iki，嗷嗷叫，不肯睡狗屋。嗷了半夜，终于安静下来，因为na出来陪他一起睡狗屋。从来都是睡在老太太c黄下的na，从那天开始，也不再睡屋里，开始和iki一起睡院子里了。老太太怕她冷，留一扇小窗给na，让她天凉下雨时可以进屋睡觉。有了iki的陪伴之后，na变得开朗很多，过去足不出户，现在渐渐也外出游荡，时不时还彻夜不归。作为一只猫，她的自由天性，被恐惧压抑多年后，在迟暮的年纪才复苏。这时，na已经九岁了，是一位猫老太太了。她年轻时没有享受到自由的快乐，倒饱经了流浪的磨难。年迈了，才再度尝试回到广阔自由中去。她喜欢独自慢吞吞地在街上走，有时悄悄去探访邻居的花园，有时睡在街区公园的长椅上，有时趴在教堂外的天使雕塑的脚边。到处都能不经意遇到na，和她打招呼，她还是不太搭理人，但会朝人眯一眯眼睛，表示友好。iki站起来有atteo肩膀高了。再也不怕黑夜里独自睡在外面的狗屋。na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似乎是明白，主人有iki陪伴，而她自己，要趁夕阳还好，去享受自己的晚年了。每一片绿地都是猫的游乐场，每一户人家的花园，她都有使用权。长大后的iki也变成一个举止稳重的大孩子，符合他德国牧羊犬严肃的身份。他时常安静地卧在花园树荫下，或是四平八稳地走来走去，夜里一动不动趴在铁门后，从不吵闹。更多时候，他张望着路口，不是等主人回家，就是等na回家。有时na半夜回来，安静的iki猛地跳起来，趴在铁门栏上，呜呜地蹭门，两个前爪探出，扒拉得铁门哗哗响。老太太从二楼露台探身出来，轻轻呵斥iki别那么大声吵到邻居，&ldo;好了，好了，我知道na回来了！&rdo;昏黄的路灯照着na小小白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近。na钻进铁门，仰头蹭蹭iki，疲惫地蜷身横躺下来。iki快乐地摇着尾巴，舔理她的皮毛。他一定也想和na一起在夜色里漫步，在阳光下游荡。可是他的职责是忠诚和守卫。自由，不是他的种族天赋。na不在家的时候，老太太睡得又早，孤独的iki独自坐在铁门后，当对面的邻居回家经过，他就呜呜两声，渴望有人与他打个招呼，这时我都会让他把脑袋伸出来，蹭蹭我的掌心……是的，我就是那个住在他们家对面的邻居。我看见na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只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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