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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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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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县衙升堂，百姓们围在堂外观看。听说是有人状告了高家的六郎，众人皆惊叹不已。但惊叹之后，却也突然都见怪不怪。更甚至，其中不乏许多幸灾乐祸之人，专等着看高六郎的下场。这高家六郎是个什么品性的人，叶台县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算苍天有眼，如今撞上了一个敢状告高家的人了。

&esp;&esp;傅灼并没坐堂听审，而是隐身在了县衙一旁的偏厅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公堂上，马县令拍了惊堂木以示肃静。堂下秋穗站着，那高六郎则被衙役按着跪了下来。

&esp;&esp;高六郎不服，口里大喊：“我要状告余家娘子，这个泼妇她打我！知县大人，你看看我身上和脸上的伤，这都是这泼妇打的。”

&esp;&esp;马县令身子前倾认真观详了一番，然后问秋穗：“这高六郎身上的伤，可是余娘子你打的？”

&esp;&esp;秋穗轻瞥了那高六郎一眼，然后不急不徐道：“回大人的话，那得看是什么伤。那日民女出城回家去，城外回家的路上，这高家六郎突然出现拦住了民女的去路，不但如此，还言辞极为放肆，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混账话。民女受辱，怒斥他离去，高六郎不肯，反而越发靠近民女，欲行猥琐之事。民女为顾清白，气极之下，有抡起马鞭抽过这位高家六郎两鞭子。一鞭子打在了他身上，但见他不但没有退却之意，反而还变本加厉后，民女又挥了一鞭子，打在了他脸上。他身上只这两处伤乃民女所为，别的伤民女却是不知情了。”

&esp;&esp;“你胡说！”高六郎矢口否认，指着秋穗在公堂上叫嚣起来，“县令大人，她胡言！”

&esp;&esp;马知县猛拍一下惊堂木，示意肃静，然后问高六郎：“那你说，她所言哪句是胡言？”

&esp;&esp;“都是胡言。”高六郎为自己辩解，“我从不曾说过轻薄于她的话，是她自己胡诌的。她打我是因为她生性暴虐，她喜欢无端拿鞭子抽人。”

&esp;&esp;秋穗问他：“那我何故不抽别人，却单单抽打高公子你呢？”见那高六郎眼珠子咕噜直转，明显在想着如何应答，秋穗又趁机质问他，“还有，我回家的路上，又何故会遇上高公子？”

&esp;&esp;“因为……那是因为……我路过，是偶然遇上。”

&esp;&esp;“路过？”秋穗点头，“好，那高公子说说看，你何故会出城去，你出城是去做什么的？凭你这样的身份，又为何会只身一人出现在城外，你身边的小厮呢？你出城是去办的什么事，可有人能证明你是去做的这件事？”

&esp;&esp;秋穗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问的高六郎一脸懵。很明显，秋穗问的这些问题，他不能妥善的立刻就给出答案来。

&esp;&esp;就算是现编，也得要编得像样一些。

&esp;&esp;高六郎正犹豫迟疑之际，堂外，高老夫人说了话。

&esp;&esp;“知县大人，我孙儿是受我之命，去城外的庄子上收租子去的。年关将近，家里各庄铺都忙，我们也忙。那日我家六郎是去的骡子镇，因为事忙，所以耽误到傍晚才回来。谁想到，半道上遇上余家这娘子，偏被打了。”

&esp;&esp;“对！”见有祖母支招，高六郎立即应道，“正是如此。”他斩钉截铁说，“我那日是去收租子去的，有我家的庄户佃户作证。”

&esp;&esp;秋穗回身望了那高老太太一眼，二人隔空对视，彼此目光皆冷漠无情。

&esp;&esp;秋穗则又说：“大人，高家六郎对我言语轻薄，欲行不轨之事，民女有人证。”

&esp;&esp;“带上来。”马县令又拍了下惊堂木，以示肃静。

&esp;&esp;很快，一个樵夫扮相的人走上了公堂，在马知县面前跪了下来。

&esp;&esp;马知县问他姓甚名谁，待问清楚身份后，则又再问：“那你那日砍柴回家的路上，可瞧见了什么？把你亲眼见到的都详细说来。但凡有一个字的胡诌，本官打你板子。”

&esp;&esp;樵夫跪在地上忙说不敢，然后便细细说来，道：“草民瞧见有个锦衣华服的郎君一直拦着一位小娘子的车不让走，那郎君言语轻薄，小娘子不高兴了，就拿鞭子抽他。

&esp;&esp;“肃静！肃静！”马县令一再的敲着惊堂木。

&esp;&esp;但这会儿气氛被带起来了，公堂上闹哄哄的，民怨沸起时，便难再消下去。马县令悄悄侧身往偏厅望去，是想寻求点来自于上峰的帮助的。但他这个方向望去，只能略略望见上峰的一个后脑勺，以及一个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用说他脸上的表情了。

&esp;&esp;所以，马县令最终只能还是自己解决问题。

&esp;&esp;他声音又再大了些，尽力去高过堂下沸腾的民声，他问那樵夫：“你说当年你妹妹枉死一案，你曾有报过官，可曾是本官受理的此案？本官……怎么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一桩案子？”

&esp;&esp;那樵夫见坐上县官问案情了，他似是溺水即将亡故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之草一样，忙磕头激动着道：“回大人，草民妹妹之事，那是六年之前的事情了。当年，叶台县的县令，还不是您。”

&esp;&esp;马县令听得如此说，倒是重重松了口气。

&esp;&esp;但他又再问：“本官是五年前上任至此的，你在本官新上任之初，为何不来告状高家？”

&esp;&esp;樵夫说：“怕大人您同高家是一伙的，再到您跟前来告状，便是自投罗网。如今既有人告这高家，草民便知自己不是孤立无援，所以草民哪怕就此豁出了性命不要，也要为当年妹妹之死讨回公道。”

&esp;&esp;秋穗见此状，倒更庆幸自己的决定了。她选择主动站出来状告高家，无疑是最对的选择。

&esp;&esp;马县令让师爷一个一个的帮那些要告高家的百姓写状纸，百姓们见县官并无敷衍了事之意，倒也不再吵闹，渐渐都安静了下来。那边，高家见这阵仗，倒有些急了。

&esp;&esp;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报道：“省城知州大人到。”

&esp;&esp;高老太太闻声，方才紧绷起来的精神，又再渐渐松懈了下去。郭知州来了，自然是由官大一级的郭知州坐这个堂审这个案子，马县令得退居次位。

&esp;&esp;果然，马县令瞧见郭知州后，立即起身迎了过来。

&esp;&esp;“不知知州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身为下级，马县令不得不摆足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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