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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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送走大舅子，谢良钰这才准备去看望老师。

&esp;&esp;原本按理来说，昨日一到此处，便先该去老师家中拜访的，可那是身边还跟着一个洛青，谢良钰把他送回家里去，梅娘便跟他说了叶老祖孙俩出门的事——就在刚刚早些时候，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esp;&esp;当时与娘子小别胜新婚，心中正喜悦，谢良钰便没往心里去，后来家里更是一番吵闹，他就更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送走了洛青，才忽然想起，连忙带着东西上门看望赔罪。

&esp;&esp;叶老却并没有就这件事情说什么，反倒看起来很是高兴——谢良钰自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昨日与周瑾碰面，两人的谈话中心就是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esp;&esp;对于叶老来说，这也是难得的缘分，自己的弟子救了自己的外孙，两人竟还格外投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天大的好事。

&esp;&esp;他这一生虽然没有入仕，可对家国天下的关切，却绝不比任何人少。叶家文武满门，皆是忠烈，他本想将孙子培养成三皇子的得力助手，可偏偏叶审言性情肖似他——虽说聪明，却天生不近于权谋，当个青史留名的之臣尚可，但如今朝中局势波谲云诡，想给三殿下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他那样的性子，是要吃亏的。

&esp;&esp;可谢良钰就不一样，这个学生，叶老从一开始就担心他心思复杂，恐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是在经过重重考验之后，才最终决定将之收入门下，如果他能够成为三皇子的左右手，无论是在眼下的夺嫡之争里，还是今后……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esp;&esp;“原本，”叶老当时叹一口气，对周瑾道，“老夫还想，先不公告天下与山堂的师徒关系，让他以其他姿态进入朝堂，好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esp;&esp;他摇摇头，道：“但后来形势又有变动，大皇子越逼越紧，他在朝上的势力也早超出我们，这时候需要的不是韬光养晦，而是不会引起陛下疑心的‘结党’才对。”

&esp;&esp;周瑾疑惑：“可父皇多疑，又……向来对我苛刻，怎么才能不让他起疑心呢？”

&esp;&esp;“自然是光明正大，”叶老捋捋胡子，笑道，“陛下并非昏聩，只是性子过于深密，当年……又与先皇后感情淡泊，你小时候，他也是将你当作太子培养的。你是他心目中最为符合太子形象的儿子，近年来之所以一直犹豫废立，无非是心有所喜，又有心制衡罢了。”

&esp;&esp;老爷子看朝势远比外孙通透：“陛下清楚我的名声，他也知道，我的弟子定是经世治国之人，而你——你本就是天下清流归心所向，你的形象与我的名声本就是一体的，山堂若是能入侍东宫，光明正大地与你绑在一条船上，他反倒会觉得理所当然了。”

&esp;&esp;“不过，”叶老又强调道，“你在清流中的威望也绝不能过大——山堂那样的性子，今后入仕，恐怕不易为清流所喜，倒说不定与陛下相投……不论如何，让他稍微‘损伤’些你的清名，才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不结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esp;&esp;周瑾听明白了：“您是说，既要他明面上助我，又要他暗中‘削弱’我？”

&esp;&esp;叶老点点头：“你也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觉得这个人如何？”

&esp;&esp;“君子儒风，温润如玉，”周瑾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但又不像表弟……咳，我是说，不想那些可欺之以方的读书人拘泥于教条，行事灵活得很。”

&esp;&esp;得，叶老暗中一笑，不想自己这个向来聪明的孙子，竟也被那小狐狸严丝合缝的外壳骗了个彻底。

&esp;&esp;不过他已经明白谢良钰的心思，倒也不会专门去拆他的台，反而顺着周瑾的话道：“正是如此，所以我说他与你性格相投，却不是可以领袖清流的人物，你明白吗？”

&esp;&esp;周瑾思索一番，缓缓点了点头。

&esp;&esp;明年八月秋闱，再次年春闱，这位被外祖极力推荐的人才，马上就要正式走入自己的视线当中……倒是十分令人期待了。

&esp;&esp;至于谢良钰有可能会考不上？

&esp;&esp;这分明存在可能的担忧，竟从未在祖孙二人中的脑海中出现过。

&esp;&esp;谢良钰上了门，一进去就看见叶审言正带着几个小厮，在院子里跑前跑后地晒书，叶老的这些藏书是这段时间以来断断续续运到省城的，直到现在才基本运完，其中孤本残卷不计其数，都被当做宝贝一样存着，好容易今天日头好，自然要拿出来护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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