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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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电光石火间，梁和滟已经想明白了这事情的原委。

&esp;&esp;她总算想明白，为何这个几年没见、对她不闻不问的姑姑，忽然要和她叙家常。

&esp;&esp;她看向梁韶光，不意外地在她眼里看到幸灾乐祸的光，又转头，看向裴行阙。

&esp;&esp;他正低头饮茶，察觉到视线，和她对视一眼。

&esp;&esp;这是梁和滟记忆里，两个人所见的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梁和滟疑心他没有醉。

&esp;&esp;但那交杯酒仿佛是压倒裴行阙清明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放下杯子，然后就倒下去，靠在床榻一边，再没动静。

&esp;&esp;梁和滟深吸一口气，把那杯子放回托盘，没管他，转身去洗漱了。

&esp;&esp;她梳洗完回来的时候，裴行阙已经睡了。

&esp;&esp;他靠在里侧，面朝着墙，留个宽广后背给她。他个子很高，但睡相不差，占得地方不多，自己揽了一床被子，与她枕头空出很大一块部分。

&esp;&esp;不必圆房，梁和滟松一口气。

&esp;&esp;她躺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扯过一床新的被子。

&esp;&esp;屋里的烛火都灭了，只有那对花烛还亮着，透过大红的床幔，晃一点昏红朦胧的光。

&esp;&esp;梁和滟盯着那两点，眼皮渐沉，渐渐睡过去。

&esp;&esp;身边躺着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梁和滟睡得不太安心，但不休息不行，陛下赐婚，无论对这婚事有多少不满，无论两个人有多不合适，第二天一早，也要满脸虔诚去谢恩。

&esp;&esp;谢天恩浩荡，为她许配姻缘。

&esp;&esp;因为记挂这件事，天还没有亮，梁和滟就醒了。

&esp;&esp;她当然没睡好，因而头很痛，眼睛也不太舒服。虽然从午后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但也没什么胃口，肚子里空空的，却觉不出饿。

&esp;&esp;梁和滟又合上眼，在床上缓了许久。

&esp;&esp;她这才发现身边人似乎安静过了头，叫梁和滟甚至有些疑心他死了，毕竟昨夜喝了那么多酒，被灌得醉如烂泥，而他身体本就弱。

&esp;&esp;梁和滟胡乱想着，撑起身，往身边看一眼。

&esp;&esp;裴行阙似乎一夜没有怎么动，依旧只占那一小块地方。不过他胸口起伏，应该还活着，满足了梁和滟对他的期望，她于是没再管，趿着鞋，起身换衣服。

&esp;&esp;芳郊和绿芽昨夜也很累，现在大约还没有醒，梁和滟自己动手，换好入宫穿的衣服，然后坐在镜前，开始梳头。

&esp;&esp;她头发黑长，今天的发髻又复杂，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磕磕碰碰很久，才勉强理出个头绪。

&esp;&esp;久到她都没察觉，床上人已起身穿好了衣服，正站在她后面，看她梳头。

&esp;&esp;“县主头发梳得很好。”

&esp;&esp;她正为发髻忙活，一只手伸过来，从身后为她扶住鬓间摇摇欲坠的珠花。

&esp;&esp;裴行阙依旧穿黑衣，错杂着朱色花纹，彰显喜庆，此刻长发散着，面容如玉，微微弯腰，透过镜子看她。

&esp;&esp;他嗓音还微微发哑，但身上已经没了酒气，洗漱过后，带一点青盐清爽干净的气息，此刻没有很多动作，只微歪头，瘦长的手指微拢，抵住那珠花，微微用力，缓缓插回她发间。

&esp;&esp;梁和滟和他没有什么话讲，两个人名分上是夫妻，实际还是陌生人，于是专注挽发髻，又忙了好久，才终于弄好。

&esp;&esp;到要上妆时候，她就无能为力了，她守孝三年，不必上妆，后来也没有去学，偶尔有需要，可以求助阿娘。

&esp;&esp;但如今阿娘不在这里，就只好等芳郊和绿芽醒。

&esp;&esp;她撑着头，坐在那里，又回头，看裴行阙还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

&esp;&esp;那长发也依旧散着，披在身后，与他宽衣博带相衬，显出一点从容来——生得好看，身量又好，穿衣打扮上，总是占便宜的。

&esp;&esp;“侯爷还不梳头？”

&esp;&esp;裴行阙抬了抬眼，指一指她的位置：“我束发很快，不急，待县主用完镜子我再用。”

&esp;&esp;他话说得委婉，也没催促的意思，但梁和滟明白过来——这屋里，只这一面镜子，自己坐在这里，他没镜子照，只好等着。

&esp;&esp;她站起身，让位给他：“这府里修缮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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