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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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顾兰娘瑟缩一下，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请求的话。

&esp;&esp;她不傻，这已经不是儿女私情了。大伯父官至吏部侍郎，顾家在松江府城面子极大，可与尚书比如何？

&esp;&esp;“娘……”泪光浮上眼眶，顾兰娘依偎到母亲肩头，低声啜泣起来。

&esp;&esp;顾太太见女儿这般伤心，心头一软，抚着她道：“莫哭了，你的婚事，我早有主张，必是个好的。”

&esp;&esp;顾兰娘心灰意冷，再无指望，哽咽道：“我听娘的。”

&esp;&esp;

&esp;&esp;顾宅，最好的客院。

&esp;&esp;谢玄英换了一身家常的宝蓝夹纱直裰，在书房里练字。

&esp;&esp;窗外，他的小厮正头顶三本厚书，面壁思过。

&esp;&esp;虽然今天的踏青十分糟糕，但这就是他唯一的举措了——罚小厮面壁并减一个月的月钱，以惩戒他被顾六郎支开的疏忽。

&esp;&esp;小厮心知办岔了事，也不敢求饶，苦哈哈地在外头罚站，时不时睃一眼里头，心想，少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esp;&esp;于是愈发屏气敛声，不敢多言。

&esp;&esp;然而，他却是大大料错了自己的主人。

&esp;&esp;谢玄英固然烦闷，却并不生气。说实话，类似的情况经历太多，次次生气，谁气得过来？非要说的话，他其实更反感母亲定下的许氏。

&esp;&esp;切莫误会，许家女是他母亲相看的，出自名门，品行必无过错。

&esp;&esp;他只是……讨厌盲婚哑嫁。

&esp;&esp;或许这么说，容易惹人误会，以为他是几百年后穿来的，不不不，谢玄英是土生土长的夏朝人。

&esp;&esp;之所以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皆源于他的老师。

&esp;&esp;靖海侯以军功封侯，家学渊源，然而，他是家中墨姨娘

&esp;&esp;顾太太这个人，做事很漂亮。

&esp;&esp;比如，她以“看护不力”为由，惩罚了顾兰娘身边的丫头，又说顾六郎“行事冒进”，罚他抄书。

&esp;&esp;当然也令顾兰娘禁足，抄写《女戒》，顺便养伤。

&esp;&esp;再比如，上巳节过后，她就带着礼物上了陈家的门。

&esp;&esp;“我来给老太太问安了。”顾太太踏进萱草堂，笑盈盈地向陈老太太请安，“听说您觉得我们的藕粉尚可入口，我这刚得了玫瑰味儿的，想请您品鉴品鉴。”

&esp;&esp;这话说得漂亮，饶是陈老太太中风后不爱见客，亦不禁露出笑脸：“费心了，还要你专程走一趟。”

&esp;&esp;“天气好，我也想走动走动，您不嫌我烦才好呢。”顾太太笑眯眯地说着，目光投向侍奉在侧的程丹若，“丹娘又亲自熬药了？老太太的福气可真叫人羡慕，不仅有两个孝顺的孙女，连侄孙女都这般懂事。”

&esp;&esp;陈老太太牵起嘴角，道：“兰娘和莲娘都是好的，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肯定比我更有福气。”

&esp;&esp;两个官太太你来我往恭维了番，陈老太太便面露倦色。

&esp;&esp;顾太太识情识趣，主动提出去看望黄夫人。

&esp;&esp;陈老太太点一点头，吩咐：“丹娘，送顾太太去你婶母那儿。”

&esp;&esp;“是。”程丹若福身应下，搀上顾太太的胳膊，“我送您。”

&esp;&esp;“那便容我沾沾老太太的福气。”顾太太口气诙谐，亲热地携了程丹若的手。

&esp;&esp;两人一道走出萱草堂，慢悠悠地朝正院走去。

&esp;&esp;顾太太本是为她而来，此时却一副悠哉的样子，仿若闲聊：“我听兰娘说了，昨儿多亏你发现的早，不然她可要吃大苦头了。”

&esp;&esp;“您谬赞了。”程丹若神色平静，“我医术不精，并未帮什么忙。”

&esp;&esp;顾太太问：“金老大夫都说处理得及时，没教骨头裂得更厉害。”

&esp;&esp;“我也只会这些皮毛。”她笑。

&esp;&esp;“听说你是同父亲学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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