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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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烈见云生没有反应，不耐烦地拧眉，&ldo;还不过来！&rdo;云生提着药箱行至榻前，略有些尴尬地弯下腰对着乌烈的唇瓣端详了一阵，看了半晌过后又伸出拇指按了几下，检查完毕之后他直起腰，一本正经地说：&ldo;色泽正常、弹性适中。&rdo;裴良真想喷出一口老血。乌烈眉心的结始终没有打开，&ldo;无碍？&rdo;云生点头，&ldo;无碍。&rdo;乌烈狐疑地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唇，思忖了半刻后问：&ldo;没中毒？&rdo;云生又摇了摇头，&ldo;没有。&rdo;半个时辰前，他让云生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五脏，最终也是证明了他的心肺什么事都没有。乌烈放下手，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既然心脏没事，那他刚才为什么心口揪得难受？既然嘴唇无毒，那他刚才为什么会魔怔了似的去吻那个女人？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但他却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他摆手，&ldo;没事了，你下去吧。&rdo;云生回道：&ldo;喏。&rdo;他安静地离开，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坐在一旁的裴良看了看乌烈，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ldo;大哥，谁让你的嘴中毒了？&rdo;嘴要怎么中毒啊？裴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促狭。乌烈没理会他，片刻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倏尔道：&ldo;云生回来！&rdo;半尺都没走出去的云生当即又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乌烈盯着他，&ldo;再来瞧瞧我的头。&rdo;裴良点了点头，看这样子好像就是脑子有问题。云生一听这话立刻肃容，提着药箱又走到榻前。他手脚利落地翻开药箱，接着又抖出一卷银针，修长的指从针上迅速一扫，头也不抬地问：&ldo;将军的旧疾又发作了？&rdo;乌烈不语，一面任由云生对着自己的头折腾，一面陷入了回忆。关于这头上的伤，还要从多年前说起，七年前，他在一个叫作乌秀的种族部落中醒来。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族人说他是族中圣子，在一场部落之战中身受重伤，一截箭簇赫然cha在他的后脑，幸得兽神庇佑才存活了下来。不过幸存下来之后，他的记忆却始终没能恢复。于是他就成为了乌秀族的圣子乌烈，据说是族中三大神兽之一烈虎兽神的转世，受尽族人推崇。一年之后，乌秀族被西齐朝廷招降，乌烈几经辗转后来到恭州军。七年之后，乌烈成为恭州刺史，进号忠武将军，率&ldo;虎卫军&rdo;。而那枚箭簇如今还留在他的头颅中……在乌烈出神的当下，云生已经重新拢袖站好，&ldo;状似无碍，不知将军如何不适？&rdo;乌烈有些失神地摸了摸头，云生曾说只要好生照养，这伤便不会再危及性命，可是那因为这箭簇而消失的记忆，却不会再回来了。其实乌烈也是有过怀疑的，因为族人只说他是族中圣子、兽神转世，却鲜少提及他的过往，翻来覆去地说他无父无母，被族长抚养，成人之后便一直为族而战……可乌烈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有哪里奇怪。再之后他忙于征战，渐渐地也就不再多想了。不过方纔那女人的一番话却勾起了乌烈的回忆，若说她是奸细，可她所说的每句话却又和军情无关；若说她是来勾引自己的，可她却又打了自己落荒而逃。再加上他的心肺无碍、唇上又没毒，就证明这女人又并没有什么妖术。那么她所说的那些话……乌烈沉吟：&ldo;倒也没有不适，就是感觉有些怪。&rdo;云生不解，&ldo;何处怪？&rdo;乌烈脸色凝重地抬眼看向他，&ldo;既是感觉，本将军又怎知在何处，只是……&rdo;他的目光又越过云生，似乎是在回想着那感觉，&ldo;只是会做出一些有悖于常理的事，有那么一瞬，身体是不受意识控制的，但做过之后，又觉得这些事在很久之前的某时、某地，我是做过的。&rdo;裴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云生似乎从他混乱的话语中听出了关键，&ldo;将军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rdo;乌烈目光一凛，&ldo;军医何以一问？&rdo;云生沉着道：&ldo;但凡失忆之症，多是……&rdo;之后便是一套医术理论。乌烈只听了几句便打断他，&ldo;不要掉书袋！说得易懂点。&rdo;云生想了一想，就换了种方式给乌烈解释了一遍。他虽然还是半懂不懂，不过和今天发生的事稍作联系，却也是明白了大半，他所做的那些有悖常理却又感到熟悉的事，应该是和他缺失的那些记忆有关。人的身体记忆和意识记忆是有所分离的，所以有些事，他忘了，可身体却还记得，进而做出一些他无法理解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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