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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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临霜缓缓道：“姑姑方才说……今日起，姑姑与诸位嬷嬷会教奴婢等修习侍婢所具的技能。粗使为修草、浣衣、下厨、刀工、生火等。细使为研墨、烹茶、书画、刺绣等。除此，还要修习府内的规矩和礼仪。三个半月后，奴婢等会有统一的考评，考评中上者，可分配至其他五院，不合格者，便就留在后院。另外，明天开始，奴婢等需入卯集合，至兰亭阁。若有迟到缺席者，当受苛罚……”

&esp;&esp;几乎不差，四下不禁有些微的惊叹。红玉虽还是面无表情，但紧绷的脸色却已略微和缓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回姑姑，奴婢，陆临霜。”

&esp;&esp;“临霜。”她念了念，许久点点头，“你回队吧。”

&esp;&esp;“是。”临霜颔首应声。

&esp;&esp;静静退回至队列，临霜松了口气。

&esp;&esp;身侧的秋杏“噗嘶”了两声，对着她做了一个钦佩的手势。

&esp;&esp;她勉强还以微笑，摊开手，冰凉的细汗已然浸透了手心。

&esp;&esp;欺凌

&esp;&esp;时已入了夜，月如弯钩，自天地间点撒淡渺辉色。

&esp;&esp;红枫苑内，堂屋的门骤地开了，同时伴随的是一声踉跄的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esp;&esp;“秋杏！”

&esp;&esp;临霜闻声回头，见状立即吓了一跳，便见秋杏斜斜绊倒在地上，身旁散了数件蓝蓝粉粉的旧衣。一个二人宽的木盆偏扣在一旁，里面的水已撒了一半，浸漫了一地。

&esp;&esp;临霜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你怎么了？”

&esp;&esp;秋杏却仿若连说话的力气都被剥去了，浑身疲惫不堪。任由她将自己扶坐在小榻上，又替她一一拾起了散落的衣裙。略微数了数，临霜的面庞有了些变化，微诧问道：“怎么多出了五件？”

&esp;&esp;“别提了。”提及此秋杏立即拧起了脸，神情说不出的烦躁，“刚刚遇到了锦瑜她们，把她们还剩的活计都丢给我们了，我还算溜得快的，只拿了五件，阿圆她们每个人就分了不止五件呢！”

&esp;&esp;轻捶了捶臂膀，她原本细嫩的手已然被水泡的发白，手心点缀着几个茧泡，“临霜，你说凭什么！我们每天，卯时就要去兰亭阁听训，晌午只歇半个时辰，晚上酉时才会回来，结果还要我们替她们干活！这明明是她们自己的活，她们偷懒，凭什么要我们帮她们做！”

&esp;&esp;原以为定国公府会是天堂，即便为奴为婢也好过食不果腹，却不想，她们却成了奴婢的奴婢。

&esp;&esp;临霜没有言语，淡淡垂着眼，望着怀中木盆中的脏衣。

&esp;&esp;无怪秋杏气忿，这几天来，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只是像她们这般没有品级的小婢女，即便怄气，也无可奈何。

&esp;&esp;梁国自立国起，等级森严尊卑有序，上至皇城朝廷，下至贫户家室，这座公府后院的奴婢仆从，自然也有严格的等级分别。红玉在第一天的授业时便已明确讲解过，自公府的奴婢分列五等，最上等自然是家主身侧的贴身侍婢，其下四等分列一、二、三、次。一等可掌总院之事；二等可掌分苑分阁；三等为粗使。而至于她们，却是连最末等级也无的小婢女，自是这座府里最低卑的蝼蚁。

&esp;&esp;原本指使她们做活的这些丫头，也不过是后院中做粗使活计的三等婢女，以往即便府中新来了末等的丫头，一般也并无人敢指使。一来担忧这些丫头活做的有误，出错开罪在自己身上。二来，这些丫头考评后会分至各院，不知哪一个或就此等级逾己之上。只是近来红枫苑的掌事锦瑜率先开了先例，竟也教其他同她交好的丫头效仿起来，纷纷将手中不大难的粗活交给了这群新来的婢女。

&esp;&esp;“唉。”秋杏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这样的日子……”

&esp;&esp;捧着那一篓脏衣，临霜暗自思索。心道应该快了……待到一个半月后，她们这一批人经过考核，应该就会被分到不同院落。届时各司其职，也不必每日空替她人做活。

&esp;&esp;“你们怎么在这里！”——

&esp;&esp;一道尖刻的厉音打破了思绪，下一瞬，屋门被“砰”一声推开了。

&esp;&esp;临霜与秋杏同时一凛。

&esp;&esp;门口多了一名少女，大抵十五、六岁，面容眉清目秀的，却因深蹙着眉，而显得有些刻薄。她仔细巡视了一周，在见到临霜手中的脏衣时遽然凝了眸。

&esp;&esp;秋杏立即起身，与临霜站在一起，“锦瑜姐姐……”

&esp;&esp;“好哇！”锦瑜冷冷道：“你们居然在这里偷懒！”

&esp;&esp;“不是的。”临霜立刻开口解释，“是我……方才不舒服，秋杏回来看我，并非偷懒……”

&esp;&esp;“少出言狡辩！”锦瑜眉眼一厉，手中的戒尺猛地敲了一下门框，击出一声厉音，“刚入府就要偷懒，看我不教训你们！”说着劈手朝着两个女孩身上打下去，“我让你们偷懒！让你们偷懒！”

&esp;&esp;“锦瑜姐姐！姐姐饶命！我们马上去！我们不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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