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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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第2页）

&esp;&esp;“跟老太师谈了这许久，没好上一点？”

&esp;&esp;她也不问父子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毕竟顾觉非不是这世间的愚夫，若能解决早解决了。

&esp;&esp;顾觉非在书架下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拿在手里，却没喝，只将那目光沉浸清润的茶水中，久久沉默。

&esp;&esp;过了有好一会儿，才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再坏也就这样。”

&esp;&esp;他眉目间，着实有一种难言的消沉味道。

&esp;&esp;在顾觉非的身上，这是很鲜见的。

&esp;&esp;陆锦惜放下手中那一本《蜀西见闻》，向他走了过来，本想要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跟他并不想对她提及的那个秘密有关，于是又将话吞了回去。

&esp;&esp;半道上遇到孟济的事情不提，拿一封信的事情也不提，她只略略弯下腰，碰了碰他额头，低低叹道：“月前忙匈奴的事情，前两天忙成婚的事情，昨夜又几乎没睡。这时候，有什么事情都放下吧。用个饭，再去睡会儿？”

&esp;&esp;“嗯。”

&esp;&esp;顾觉非是有些疲惫了，尤其是方才在房中与顾承谦谈的那些。

&esp;&esp;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不愿再为自己辩解半分，而今天面对着顾承谦的沉默，也让对方以为他是默认。

&esp;&esp;最终顾承谦累了，他也累了。

&esp;&esp;薛况就是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最大、最深的一条鸿沟。

&esp;&esp;他知道除非薛况真正地出现在顾承谦眼前，他才会相信自己当年是眼瞎看错了人；而顾承谦则悲哀地发现，尽管他心里再不认同顾觉非这个儿子，如今他年事已高，身体又艰难，顾氏一门只能交到他的手上。

&esp;&esp;一个是懒得再辩驳，一个是无力再深究。

&esp;&esp;顾觉非想起他最后离开时，顾承谦说的那句话，便慢慢地闭了闭眼，心底滚沸的那些情绪，终于还是被他一点一点压了下去。

&esp;&esp;再睁开眼时，他又是陆锦惜所熟悉的那个顾觉非了。

&esp;&esp;可陆锦惜现在见了，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esp;&esp;她没再说话。

&esp;&esp;顾觉非却瞧着她眉眼，拉她坐在了自己怀里，下颌轻轻靠在她肩上，看着半开的窗外那炎夏的盛景。

&esp;&esp;恍惚便记起来了，顾承谦将他赶出家门的那一日，白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只是才一入夜，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霆漫天，电蛇都在天际游走。

&esp;&esp;他从宫里回来，顾承谦就在祠堂前等着。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向教他养他的父亲发怒，大声地质问他怎么敢在背后为薛况筹谋，通风报信，他却红着眼反问他怎生了这样一颗残害忠良的毒心。

&esp;&esp;那一年，他对夏天的记忆，只有那个淋得他身冷心也冷的晚上，只有钟声向晚的大昭寺，还有那孤独无人的雪翠顶……

&esp;&esp;六年。

&esp;&esp;他蹉跎了整整六年。

&esp;&esp;顾觉非莫名就笑了一声，想同陆锦惜说话，可脚边衣袍却一下紧了紧，像是被什么咬住了。

&esp;&esp;“呜呜，汪！”

&esp;&esp;他低头一看，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那小狗不知何时晃了进来，如往常一般同他玩闹，轻轻咬住了他的袍角。

&esp;&esp;陆锦惜当然也听见了。

&esp;&esp;她跟着垂眸来看，见着这小家伙的时候，眼前便是一亮，一下认了出来：“这是上次我来你这里见着那小狗吗？都长这么大了。”

&esp;&esp;还不待顾觉非有所反应，她已经从他怀里起身，将这大了不少小白狗抱了起来，左右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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