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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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第2页）

&esp;&esp;“——胆小鬼一个，”沈昼叶漠然道：“又是个自大狂，自我意识强盛，怎么说都不听——幼稚到要命，羞耻死了，中二病晚期。”

&esp;&esp;陈啸之：“……”

&esp;&esp;沈昼叶忿忿不平：“我跟她妈似的。”

&esp;&esp;陈啸之：“噗嗤。”

&esp;&esp;“笑你个头，”沈昼叶怒道：“我就是年长版的她，我告诉她有些东西该放弃就放弃，有些人该躲着就躲着，我都经历过，都是我一路走来栽过的坑——她一个字都不听。”

&esp;&esp;“连一个字儿，都没听。”沈昼叶想起来还有点委屈：“像在养女儿，你把那些选项都递到她面前了，告诉了她所有的后果，她还是雷打不变。”

&esp;&esp;陈啸之自后面扣住他的小青梅，幸灾乐祸道：“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这结果。”

&esp;&esp;小青梅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露出疑惑神情。

&esp;&esp;陈教授立刻揉了揉她的眉心，将面孔埋在小青梅颈窝处，低声道：“别管我，继续说。”

&esp;&esp;“……”

&esp;&esp;“我和她相处得很糟糕，我能感觉到。”女孩子声音沙哑哑的，“我甚至都不明白，人怎么能和自己相处得这么差劲？我和年少的我自己明明是一个人，但我看不惯她做的每一件事，我们针锋相对……”

&esp;&esp;“然后最后几封信里，她对我说，很失望我长成了一个这样的大人。”

&esp;&esp;陈啸之：“……”

&esp;&esp;沈昼叶声音戴上哭腔：“那句话把我伤透了。”

&esp;&esp;“我当时不明白，我明明已经过得这么困难了，”沈昼叶哽咽道：“……她明明可以不像我一样的，可以及时止损，不钻牛角尖，过上世俗平凡的生活，可以找到好工作，不用在学校里磨豆子一样磨自己的青春；可以普普通通谈恋爱……我已经过成那个样子了。可是她不仅要走我这条路，还失望于我成为这模样。”

&esp;&esp;沈昼叶抬起手，以手背擦了擦眼角。

&esp;&esp;“我那时甚至认为这场通信毫无意义。”沈昼叶望着远方地平线说：“这样的事本来应该是重生，预知，类似于这样的东西——什么把高考答案发回去啊，什么提前买拆迁地啊……和十五岁的自己通信，不就是帮自己开金手指作弊吗？”

&esp;&esp;然后她怅然道：“可我连让她走上另一条平坦的路都做不到。”

&esp;&esp;“——她不听我的。”

&esp;&esp;夜风中，陈啸之无声地搂紧了小爱人，摸她的头发。

&esp;&esp;“……后来我才明白，”沈昼叶闭上眼道：“十五岁的沈昼叶，是不需要现在的我去改变的。”

&esp;&esp;“十五岁的我们，是不需要现在的我们去教育的。”

&esp;&esp;陈啸之微微一怔。

&esp;&esp;“十五岁少年，年轻无畏，世界尽在掌握。”

&esp;&esp;“世上少年歌唱每一支金黄诗歌，作每一个世间的梦，少年们跋涉每一条远方长路，攀爬每座高耸入云的山。他们不计后果，草莽勇气，敢去爱，敢去恨，敢去思考遥远未来——”

&esp;&esp;“敢抬头，告诉我：我很失望。我不该长成你这样的人。”

&esp;&esp;陈啸之呼吸深重。

&esp;&esp;远处山脊如群星马鞍，雨声落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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