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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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第1页）

&esp;&esp;“画中致人死亡的力量不可抗拒，如果点燃犀角所招来的就是这股力量，那我们面临的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esp;&esp;“但，‘画’是不会给我们设死局的，通常都是九死一生之局。而画中的危险力量，也不止一种。

&esp;&esp;“除了唯一的那道不可抗拒的死亡之力外，还有一种力量是虽然极度危险，但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就可以破解并存活。

&esp;&esp;“譬如在《白事》里，只要不被鬼怪看到、只要摒住呼吸，就可以不被杀死；再譬如《人学》里，只要晕厥就能避免因失去感官而疯掉，只要配合默契，就不会被电流电死——都是可以破解的九死一生之局。

&esp;&esp;“由此可见，点燃犀角之后会出现的状况，应该是后者——不会让我们毫无抵抗力的死掉，而是会有死亡的危险，但未必没有解决方法。

&esp;&esp;“至于要怎么解决，这没有捷径，我们只能，也必须，通过海上燃犀图07┃柯寻的提问和牧怿然的回答。

&esp;&esp;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整个天海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和这条沉默古老的巨船。

&esp;&esp;但柯寻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知道所有人都还在，大家只是被这不正常的黑暗隔开了，他们彼此离得既近又远，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对方，明明有十二个人作伴，可此时此刻，所有人竟都分别陷入了孤独无靠的境地。

&esp;&esp;而甲板上传来的那不紧不慢的嘎嘎吱吱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更让人毛骨悚然。

&esp;&esp;柯寻慢慢地向后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身后的几步之外就是船舱的木墙壁，他想靠住它，至少让背部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然而试探着退了十几步，始终没有触到船舱的墙壁。

&esp;&esp;柯寻停住了动作。

&esp;&esp;怿然说的没错，这幅画，逃跑或是躲藏都没有用。

&esp;&esp;柯寻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以便能够将周围的动静听得更真切。

&esp;&esp;嘎嘎吱吱，那道行走在甲板上的声音，仍然缓慢地在不远的地方移动。

&esp;&esp;它是从船头的方向过来的，沿着甲板，会先经过位于船体中央位置的中厅，邵陵他们那一队人，将率先与它相遇。

&esp;&esp;柯寻努力倾听，空旷却又密实的黑暗里，海浪声吞吐且粘滞，船体有一下没一下地起伏，倏然有风，从耳边毛刺刺地掠过去，就好像和谁走了个擦肩，彼此的皮肤贴近得只差毫厘，汗毛刷过对方的汗毛，带起一阵令人忍不住浑身一激凌的寒痒。

&esp;&esp;柯寻仍旧一动不动，只悄悄地把弩挂在手臂上，手里紧紧握住有着锐利箭头的弩箭。

&esp;&esp;忽地，一股似有似无的，毛苒苒的气息，幽幽地立到了柯寻的身后，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却又不触及他的肌肤，就只浮拂在汗毛尖儿上，如影随形。

&esp;&esp;柯寻只觉得从自己后腰眼蹿起一道麻意，贯穿整根脊椎骨，蹿过后脖颈，一直蹿到了后脑勺。

&esp;&esp;这道又麻又痒的神经线，直拽得他整片后背和头，都跟着紧绷，收缩，颤抖，发麻。

&esp;&esp;柯寻梗着脖子，僵着脊背，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继续以不变应万变，耳根后已是滑下汗来，顺着脖颈落入肩窝，又粘又凉。

&esp;&esp;“呼……”

&esp;&esp;不知是海风还是什么的一缕气息，从耳后凉津津地吹掠过去，后背上贴着的那团东西，似乎准备开始动作，柯寻感觉到自己被蹭到的汗毛，在慢慢地，慢慢地被压着贴向自己的皮肤。

&esp;&esp;越来越贴近了，越来越近。

&esp;&esp;黑暗森浓，柯寻什么也看不到。

&esp;&esp;但他知道，有东西能看到他。它在注视着他，就像在注视着一个茫然无措的瞎子。

&esp;&esp;失去了光明的人类，脆弱得就像失去了果壳的果肉，轻轻一碾就会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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