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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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节（第2页）

&esp;&esp;黄锦年如今也算是淮东一员，他又不是直接陷李卓于死地的凶手，高宗庭、陈定邦、耿泉山等人也不能视他为仇。林续文邀黄锦年到香案前来祭拜李卓，他们也以李卓门人自居回礼。

&esp;&esp;随吴齐上船的，还有姜岳一家五口。

&esp;&esp;姜岳本身是一个极力想摆脱派系斗争的官员，西秦党与楚党争斗到最厉害时，楚党在中枢仅存陈信伯、姜岳两人。陈信伯能留下来，是崇观帝想要借他压制张协；姜岳则是与世无争，在天文历法上的成就，朝野又确无人能及他。

&esp;&esp;姜岳虽多年来给淮东提供很多帮助，更多是认同林缚在崇州推崇杂学匠术的做法，超脱在派系斗争之上。

&esp;&esp;林缚点名要求军情司掩护姜岳一家南下，也没有将姜岳直接卷入派系斗争的意思；姜岳能南下，在司天监或工部任职，对推动杂学匠术的发展，自然会有极大的好处。

&esp;&esp;祭拜后，先安排惊惶未定的姜岳一家人进船舱休息，林续文他们将吴齐、陈定邦二人聚到船舱里议事。

&esp;&esp;“我们要先去阳信……”林续文说道。

&esp;&esp;“哦，周普率骑营退入阳信了？”吴齐问道。

&esp;&esp;张家集战事之后，整个冀东南地区，铺天盖地的除了东胡人的骑兵，就是乱兵溃卒。东胡人的游哨不要对付，那些乱兵溃卒一样是要命的存在，吴齐、陈定邦等人给困在成寿集，一直都得不到外围的消息，所以也不清楚周普与淮东骑营在燕南的动作。

&esp;&esp;“要是仅周普率骑营退入阳信，我们也需要在阳信靠岸，”林续文说道，“周普在河间城西从敌骑刀下救出太后、鲁王一行人，只是给敌骑咬得紧，只能一路退到阳信去了……”

&esp;&esp;吴齐瞬间便明白林续文、黄锦年为何中途赶去阳信？阳信已经给以顾嗣元为首的青州军接管，外人看林顾一家，要是顾嗣元没有太大的野心，周普护送太后、鲁王一行人退入阳信，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esp;&esp;怕就怕顾嗣元节外生枝——吴齐暗感可惜：周普习惯在战场上争胜，对这种隐憋的斗争还是不够熟悉；换作他在军中，根本不会在阳信滞留，也不会让消息泄露出去，而是一路带兵护送太后、鲁王一行人穿过山东半岛，直接到淮东的地盘再谈其他的。

&esp;&esp;野心

&esp;&esp;船到朱龙河口，接到从阳信递来的消息，太后、鲁王一行人给护送去了青州。

&esp;&esp;林续文、黄锦年、高宗庭、吴齐等人即改向南下，船进入莱州湾，才晓得林缚亲自到莱州了，就住在内湾口的峡山大营。

&esp;&esp;津海民众南撤，先从津海往莱州转移，转从莱州沿胶莱河南下，到胶州湾或走海路或陆路，疏散到淮东境内安置。莱州是津海民众南撤最大的一个中转基地，淮东以集云社、黑水洋船社的名义，在莱州召集数千艘大小舶船，屯粮草补给数万石。

&esp;&esp;为弥补人手不足，早在五月上旬，淮东又从名义为商社武卫、实际为原亲卫营及津海军各抽调两营兵卒进入莱州，负责组织疏散事，在莱州城东北方向的内湾口结营，名为峡山大营。

&esp;&esp;淮东当初最后决定支持顾嗣元组建青州军，从梁家手里接管临淄、阳信等城，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短时间里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人员疏散，必须要从青州境内借道——自然也需要得到青州诸人的许可，淮东才能在莱州城外结峡山大营。

&esp;&esp;林缚是以督促流民疏散事务的名义来莱州的，总不能公开说是来抢太后跟鲁王的。

&esp;&esp;林续文、黄锦年、吴齐、高宗庭、耿泉山、陈定邦以及姜岳等人就在莱州内湾靠岸驻泊，进峡山大营见林缚。

&esp;&esp;十万余从津海疏散来的难民，都拥挤在内湾口一带，还没有来得及往南转移，峡山只是内湾口一道低矮山岗，控制着左右地势，所以将大营设在峡山上。

&esp;&esp;峡山大营里战马声嘶——周普还兼着典卫一职，淮东骑营实际上就是林缚的宿卫精锐，林缚住入峡山大营，周普自然要率骑营保护左右。

&esp;&esp;高宗庭心里想：难道太后及鲁王一行人都在峡山大营里？又觉得没可能啊！

&esp;&esp;林缚站在峡山大营的辕门前迎接诸人。

&esp;&esp;时唯七月之末，天气炎热，林缚一身青甲，手按着腰间的佩刀，站在太阳下，额头都是汗珠子，看到林续文、黄锦年等人从拐角露出脸来，迎上去，说道：“算着你们这几天就会过来，我便一直在这里等候。我躲在淮东，让诸位辛苦，我在这里给大家行礼……”

&esp;&esp;林续文稍停一下，让黄锦年走到前面来。林缚不拿架子，黄锦年格外感激，有时候人争的就是一个颜面，作揖还礼道：“不敢不敢，唯有大人运筹帷幄，我等才能安全脱困，该是我等向大人行礼道谢……”

&esp;&esp;“黄公客气了，”林缚搀住黄锦年的胳臂，又与林续文、姜岳等人招呼。他以族中排行唤林续文“大哥”，直唤高宗庭的名字，唤姜岳“姜大人”，然而林续文、黄锦年、高宗庭等人，不管彼此明面上的地位差异，皆唤林缚“大人”——这称呼里的细微差别，叫姜岳吃了一惊。

&esp;&esp;姜岳为官，极为不参与派系斗争，但不意味他就不明白其中的微妙。李卓死了，高宗庭、耿泉山、陈定邦等人加入淮东，倒没有什么疑问，但他原以为黄锦年、林续文会作为淮东的政治盟友前往江宁。

&esp;&esp;细辩称呼里的细微差别，黄锦年、林续文这是明确加入淮东一系，要唯林缚马首是瞻啊。

&esp;&esp;姜岳感激林缚派人护送他一家老小南逃，作揖道：“林大人援手之恩，姜岳感激不尽！”

&esp;&esp;“姜大人客气了……”林缚还礼道，他敬重姜岳的学问与品格，这样的人物可以为友，也不想将他过早的拖入派系争斗中来。

&esp;&esp;除姜岳之外，林缚还指示吴齐率领军情司在北地潜伏的人员，联络各部在杂学上颇有建树的官员以及工部及诸监司所属的一些大匠、匠官，安排掩护他们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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