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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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曾经的美妇人，如今鬓发如蓬，泪如雨下。她不停的磕头，上位的宋太师，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esp;&esp;“自尽的毒酒，我已经命人给他送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esp;&esp;一句话，摧毁了江姨娘最后的希望。

&esp;&esp;“太师，我给太师生了两个儿子啊，太师就算不可怜我，也求太师看在孩子的份上，收回成命，求太师收回成命吧。”

&esp;&esp;江姨娘又匍匐着爬到宋瑜跟前，哽咽道：“三郎，你求求你父亲，救救你舅舅吧，他是?你的亲舅舅啊。”

&esp;&esp;宋瑜面?有不忍，转开了头，终是?无法对着生母说出我舅舅是少府卿王崇这?样的话，他眼神闪躲，轻声相劝着，“姨娘，别闹了。”

&esp;&esp;江姨娘心中再度凉了半截。

&esp;&esp;下人移来火盆，宋太师亲手将那封锁的匣子扔入火中，“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esp;&esp;火盆中的烈火熊熊燃起，江姨娘一点一点看着那个匣子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感到一股彻底的绝望。

&esp;&esp;那是一种底层庶民，拼尽全力，以为可以跨越阶级，跻身?世家，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突破这片樊笼的绝望。

&esp;&esp;明明是?他杀了她的弟弟，到头来却还要把罪责推卸到她的身上，说?是?因为她给了弟弟这?些?阴私，弟弟才不得不死。

&esp;&esp;凭什么？

&esp;&esp;她怔怔的，突然道——

&esp;&esp;“你们天生是?士族，高高在上。我们庶民如蝼蚁，卑微如尘。”

&esp;&esp;众人的视线，各自漠视着江姨娘。

&esp;&esp;“我们辛勤忙碌，自食其力积累财富，你们这些只能靠朝廷俸禄的禄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esp;&esp;“我们不过是?你们的牛马，用尽价值，便弃如敝屣，一生辛苦，却是为你们的荣华富贵忙碌！”

&esp;&esp;堂上的众人冷漠打量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可笑?的小丑，江姨娘的话，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情绪影响。

&esp;&esp;只有宋瑜开口劝了一声，“姨娘，回去吧，别闹了。”

&esp;&esp;江姨娘心灰意冷，瘫倒在地上，她的儿子，她的亲生儿子，自出生之日起，不曾叫过她一声娘，从未认她的娘家兄弟为舅，他们都不是她的儿子。

&esp;&esp;江姨娘继续控诉着，“我们这些卑贱的平民，嫁到了士族为妾，以为是?和你们有了瓜葛，全家有了指望，可你们却从未视我的家人为亲戚。生了儿子不是自己的，家人有难得?不到庇护，太师处理?政事，能让网漏吞舟，对士族都宽和以待，我为太师生了两个儿子，难道连自己弟弟的命都保不住吗？！”

&esp;&esp;她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涕泪横飞。

&esp;&esp;宋太师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冷冷吩咐左右，“还?不把她带下去。”

&esp;&esp;仆妇们立刻上前搀扶起江姨娘，要送她回房，江姨娘挣扎着，不肯退下。

&esp;&esp;宋太师再度发令，“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esp;&esp;江姨娘看着上座的男人，几十年朝夕以对?，却换得?这?般惨淡收场。

&esp;&esp;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esp;&esp;她用力推开来抓自己的仆妇，猛地站起了身?子。

&esp;&esp;众人微微一愕。

&esp;&esp;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宋太师，在宋太师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又?把手指转向了宋胤。

&esp;&esp;众人纷纷看向宋胤，宋胤却是?一脸茫然。

&esp;&esp;江姨娘失神一般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是你母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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