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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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姜忘身先士卒喝了大半碗，瓷碗一放痛快道：“我这人得仗义，酒喝少了更该照顾长辈们，来，我跟您几位帮着喂，千万别伤着他们身子！”

&esp;&esp;季临秋捏捏鼻梁，在一旁看戏。

&esp;&esp;醉鬼们本来就意识模糊了，哪里还分得清白开水五粮液醒酒汤，喝啥都嘟哝着求饶不喝了不喝了。

&esp;&esp;姜忘趁机猛科普一番，还说城里人的养生秘诀都是喝满至少半碗。

&esp;&esp;好几个人胃里本来就够呛，再强行被灌半碗汤直接当场狂吐。妻子们在旁边看得边心疼边骂人：“天天不长记性，再喝下去身体垮了谁养你！”

&esp;&esp;“吐了才好，”季临秋忽然开了口：“酒液饭菜积压一晚上，

&esp;&esp;再睡醒时，窗外又在飘着鹅毛雪。

&esp;&esp;冬日里下雪的时候，室外比室内要静。

&esp;&esp;天地声响都融进漫山积雪里，时间流速也像是被冻上，睁眼后恍然发呆一会儿又睡去，再醒来也不过半个小时。

&esp;&esp;虹城下雪时，城市会变得更旧。排水管淅淅沥沥滴着灰黑色的水，街道两侧堆积着泥泞冰渣，积雪的落白被狭窄房檐切割吞吃，最后更显得逼狭局促。

&esp;&esp;姜忘换好衣服下楼时，季母正倚着雕花旋柱看雪。

&esp;&esp;乡下老房子都是木质建筑，翘脚飞檐上立着轮廓模糊的小兽，斗拱年久失修，靠几根长钉子又楔深了些。

&esp;&esp;陈丹红年纪大了，也穿不惯轻薄的羽绒服，只有被沉甸甸的棉衣压着才感觉暖和。

&esp;&esp;后厨不休不止地飘着炊烟，女儿繁忙之际到院前透口气，和母亲一块望着山的远方。

&esp;&esp;“糯米圆子都蒸上了。”

&esp;&esp;陈丹红昂了一声，把手揣进棉袖里，放松没一会儿又忧心忡忡起来。

&esp;&esp;“腊月二十九三十下雪都好，大年初一就别下雪了。”

&esp;&esp;她像是在嘱咐老天爷，对着无人的冷风絮叨道。

&esp;&esp;“初一下雪，不吉利，别下。”

&esp;&esp;季长夏在城市待了太久，早不记得那些农谚，漠然地看了会儿雪，又惦念起孩子会不会贪玩冻着手，返回屋子里打电话去了。

&esp;&esp;姜忘站在楼梯上目睹全程。

&esp;&esp;大雪一落，这两个女人才像终于从既定角色里挣脱出来短短一瞬。

&esp;&esp;他一时间有些困惑。

&esp;&esp;是不是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么几回，甚至几十年里挣脱来昏睡去，反反复复不断地自我磋磨。

&esp;&esp;季临秋一大早就和父亲出去串门了。

&esp;&esp;他性子离群喜静，纯粹是听了姜忘来舟乡第一日时说得那句话，还债般问了个次序去一家家摆访。

&esp;&esp;明日才是除夕，但这种串门纯粹是属于体现小辈的孝顺恭敬，哪天去区别不大。

&esp;&esp;季国慎早上在修剪院子里的梅花枝，听他问起这事时人都愣住了，像是领错儿子回家。

&esp;&esp;季临秋以为他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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