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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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2页）

&esp;&esp;他们在饭后上了楼，走进老两口的卧室。

&esp;&esp;陈丹红打开衣柜，慢慢道：“以前啊，妈一直把你当小孩，今天看你，才发现你大了，二十多岁，也开始保护妹妹了。”

&esp;&esp;她的手有井水经年留下的沟壑，还有暗暗几处冻伤的痕迹。

&esp;&esp;“妈其实一直有件大衣，老早就做好了，想要给你穿着过年。”

&esp;&esp;被红布精心包裹的新衣从高处被取下来，小心仔细地慢慢展开。

&esp;&esp;“可是你……没有回来。”

&esp;&esp;一年不回，三年不回，五年不回。

&esp;&esp;陈丹红笑得时候有点自嘲，终于肯在儿子面前半开玩笑地说几句气话。

&esp;&esp;“我跟你爸讲，国慎，咱儿子要是当作没有我们这两爸妈，这衣服，等我死了再给他。”

&esp;&esp;“我真得不敢想，我可能要等到那天才能看见你，看见你穿上这件外套。”

&esp;&esp;姜忘站在他们身侧，看见那件大衣外套被缓缓展开。

&esp;&esp;立领裁剪的很好，纽扣是深灰色。

&esp;&esp;双排扣中腰线，料子混纺羊毛。

&esp;&esp;款式大小，全是按着季临秋的身型订做。

&esp;&esp;他穿过这件外套十几年，指腹都记得每一处的质地。

&esp;&esp;此刻它完好无损，以崭新的样子，静静地躺在他们面前。

&esp;&esp;姜忘不敢去猜为什么当年的季临秋会把这件外套送给他。

&esp;&esp;那一年的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亡母一直在等待他的礼物，又也许出于更难以分辨的情绪，临时把这件外套解下来，再送给一个贫苦的学生，再无再见。

&esp;&esp;他至今记得自己要离开虹城时，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季临秋。

&esp;&esp;冷清平静，穿着亡母留下的外套独自站在人头躜动的候车厅里，像被遗忘很久的信鸽。

&esp;&esp;没有信，没有去路，也没有可归的巢。

&esp;&esp;直到看见十五岁的学生，笑容又温暖起来，几年不见依旧能唤出他的名字。

&esp;&esp;“姜忘，最近还好吗？”

&esp;&esp;姜忘望着这件失而复回的外套，目光从领口到袖子一寸一寸掠过。

&esp;&esp;他重新站在了故事的开始。

&esp;&esp;心口发冷，喉头滚烫。

&esp;&esp;

&esp;&esp;季临秋没有注意到身后姜忘异常安静，还在随着母亲的动作注视这件新衣服。

&esp;&esp;先前彭星望围着他们蹦蹦跳跳的时候，他心里还笑小孩儿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能高兴成这样。

&esp;&esp;可这一刻，他竟也有一模一样的快乐。

&esp;&esp;我也有妈妈送的新衣服了。

&esp;&esp;过年真好啊。

&esp;&esp;季临秋其实听得出来，妈妈那句气话真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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