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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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好的时候，韩述忽然问了句，&ldo;对了，爸，你还有没有老谢他们一家人的消息，就是很久以前给你开过车的老谢叔叔，我小时候，你还在市检察院时跟我们住得很近的那家人。&rdo;韩院长似乎艰难地回忆了一阵，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么一号人，&ldo;他啊，早就不在检察院开车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rdo;韩述回答地轻描淡写，&ldo;哦，前几天在路上见到，觉得有些面熟，就随口问问，他们不住原来的地方了吗？&rdo;&ldo;你记性倒还不错。其实他给我开车也不超过两个月，我也调离市院那么多年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事情。&rdo;父亲的反应让韩述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中事。倒是韩母微抬着下巴回忆了起来，&ldo;你说的是那个有一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后来又超生了一个儿子，违反计划生育的规定，被单位开除的那个谢司机吧。&rdo;女人对这种事情大概天生印象更为深刻，&ldo;他都被市院开除，肯定不住原来的地方了，再说，那些老房子不是都拆了嘛？&rdo;&ldo;现在到处都在拆迁搞建设，我看啊，大多是没有规划的乱拆乱建，浪费纳税人的钱，没有多少是有意义的。&rdo;韩院长接口，话题也转开了去，&ldo;最近倒是听说以前老房子后面烈士陵园也要搬迁了，这个倒是还有些道理，那里也荒废了太久，是改换个更清净的地方让烈士们安息了。&rdo;&ldo;烈士陵园也搬迁？那么说，那些台阶什么的统统要挖掉？&rdo;韩述终于吃不下了。&ldo;怎么，你对这件事有看法？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对那些革命先烈有那么深刻的感情。&rdo;韩院长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到有些奇怪。韩述对母亲说，&ldo;妈，你看，我爸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没有幽默感嘛。&rdo;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的电视，韩述也从父亲那得知，烈士陵园搬迁的事听说也是刚定出方案，等到真正实施估计还有一年半载。时钟指向十点，韩述向父母告辞。韩母依依不舍，抱怨他为什么不能干脆搬回来住，老头子貌似毫不挂心地继续悠然自得地喝茶，儿子走到了玄关处，才叮嘱了一句，&ldo;我说的话你不要当成耳边风，年轻人，做什么事都要踏实，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好好找个媳妇，别再胡闹给我脸上抹黑。&rdo;&ldo;这话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也一再重申我对这件事很认真，一定会把您儿媳妇带回来溜溜。&rdo;韩述笑着换鞋。韩院长看向儿子，&ldo;别光嘴上说得好听，也是，时代不同了，我说的你未必绝对是对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女朋友一个一个地换，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rdo;韩述对母亲做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小动作，被母亲在头上敲了一下。他正式道过了再见，也说好了下次回来吃饭的时间，便独自驱车会自己住的地方。一路上，他吹着夜风，忽然想起老头子最后那句莫名ròu麻的问话，韩院长这几年颇有九斤老太的遗风，总爱抱怨一代不如一代，韩述虽不服，但是他居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答案。他并不是个感情白痴，从大学时代开始，也正正式式地跟好几个女孩子共谱恋情，赞赏喜欢的对象也不是从来没有，可是，&ldo;爱&rdo;是多么深奥复杂的词汇。回到家，韩述想起自己应该给抱病的朱小北打一个电话。接通之后，她的声音丝毫没有病人的虚弱。&ldo;好一点了没有？&rdo;韩述还是问道。朱小北也不答是或者否，只是哈哈一笑，末了，又认真补充了一句，&ldo;今天不好意思啊，韩述。&rdo;韩述哪里生她的气，反正也没事，就摊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说到晚上跟老头子吃饭的有趣之处，韩述忽然问了一句，&ldo;哎，朱小北，我问你啊，你说什么是爱？&rdo;&ldo;不用聊这么高深的问题吧？&rdo;朱小北打了个哈哈。韩述说：&ldo;你不是博士吗？快，给我个有学问一点的答案。&rdo;其实他也没指望从学机械的朱小北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从朱小北的一句&ldo;不知道&rdo;里证明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搞不懂这个问题，而是韩院长的这个问话大多数正常人都答不出来。谁知道朱小北在电话那头有模有样地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句高深莫测的对白，&ldo;我觉得吧，爱就是你不舍得丢弃的痛苦。&rdo;爱是你不舍得丢弃的痛苦……韩述在怔怔地复述了一遍这句话，还没体会出什么，朱小北已经大笑了起来，&ldo;被唬住了吧，别以为我就没有一两句格言，手抄本里类似的多着呢，下次再给你找两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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