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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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曼尔临终前，拉着江南的手死死不肯放。她最喜欢叫江南&ldo;艾里莆阿卡&rdo;这个名字，&ldo;阿卡&rdo;在维语里会死女子对爱人的呢称，而&ldo;艾里莆&rdo;则是她为江南取得维族名字。那时朱小北在新疆已三年有余，对这边的风土人情多少有了些了解。如果江南是艾里莆，那坎曼尔一定把自己当做了赛乃姆。他们的爱情故事在维族的传说和民谣中代代相传，就连刀郎都会唱：从小和你青梅竹马相约在天山下我们本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啊赛乃姆你是花丛中最美的石榴花艾里莆我却是博格达上孤独的阿卡（哥哥）夜莺歌声在每个夜晚都会陪伴她我的琴声却飘荡在遥远的博格达为了爱情我被放逐在天涯莫非今生和你厮守变成了神话。小北记得，故事里的艾里莆和赛乃姆跋山涉水历尽艰辛，最终却没有收获幸福，现实中的江南河坎曼尔不也是如此？曼尔死后，朱小北守了江南近半个月，照顾着他和孩子的衣食起居，直到始终没有掉下眼泪的江南队她说：&ldo;你走吧，小北。&rdo;小北说：&ldo;你以为我愿意看你死的样子？可我不能让你真的就这么死在这里。&rdo;江南抱着他的女儿摇了摇头，&ldo;我不会死的。小北，别为了我耽误了自己，找个好人嫁了吧。&rdo;都说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他真的就听从家人的安排在一年后开始不断地相亲。朱小北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即使她认真考虑过冒着被老妈打死的危险区做后妈的可行性，然而事实上，江南考虑过很多素未谋面的女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即使她曾经是他的绿洲和两年的心动。他说过：&ldo;小北，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要。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博士，完全没有必要留在一个丧偶的普通男人身边。我害怕你有一天会发现，其实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rdo;她真希望有他说的那么一天，但是从来都没有机会。他总说她好，可那么好的朱小北，他为什么不要？拿到博士学位之后，朱小北如他所愿回到了g市，老妈的高压政策让她心惊ròu跳，身边的朋友纷纷嫁为人妇，别说隔壁家的大妞早已如愿以偿嫁给了王叔叔的儿子，就连郑微这样的都成了孩子的妈。小北开始努力地去找能让她嫁掉的&ldo;好人&rdo;。她有过结婚的好对象，后来又没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与她那心有旁骛的检察官男友摊牌后，正值江南的女儿阿古依患了场重病，半是躲避这边的烂摊子，半是放心不下江南，朱小北再一次返回新疆，这次一呆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她看着阿古依的病一点一点的痊愈，出院前不久，阿古依旧自作主张的把朱小北阿姨叫做了&ldo;妈妈&rdo;。说起黄色笑话都面不改色的朱小北在这一声&ldo;妈妈&rdo;面前竟然满面通红，一旁的江南若有所思，竟然也没有制止。当年朱小北回g市之前，他一场又一场的相亲，也不过是让年幼的阿古依有个妈妈。他条件不差，即使丧偶又带着个孩子，也有不少女人愿意嫁给他，可是直到小北再次返回，他身边并没有多次一个女人。出院回家的路上，阿古依睡着了，江南沉默了很久，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ldo;小北，你愿不愿意做阿古依饿妈妈？&rdo;这样的暗示朱小北等了不下十年，她以为自己会感动的流出眼泪，但是她没有，仅是怔了怔之后，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ldo;对不起，江南，我不愿意。&rdo;她宁愿如郑微所言，等到白发苍苍那天，她和江南在老年大学里遇见，他们或许会佝偻着背一块打乒乓球，说不定那时的江南会爱上朱小北，那她一定会老妇聊发少年狂的嫁给他，而不是现在，点点头，去做阿古已得妈妈。这一次告别了江南和阿古依，朱小北返回了东北，那里虽然有扯着耳朵骂她没出息的妈妈，可那也是能让她撒娇耍赖的亲娘啊。朱妈妈又急又跳的搂着点眼泪的女儿，朱爸爸慌不迭的给女儿剥了颗糖。朱小北把那颗大白兔奶糖含在嘴里，还是她喜欢的味道。转念一想，其实有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回过神来之后，她天马行空的想起离开g市前，实验室里有她指导的一个小男生依依不舍的问：&ldo;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rdo;当时朱小北贼兮兮的占着那男孩子的便宜，她搂着他的肩膀，做出个夸张的心痛表情，&ldo;怎么，你会想我？我们是没有可能的……&rdo;那个才念到大四的小孩竟然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追问了一句：&ldo;为……为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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