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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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2页）

&esp;&esp;秦缨肃容道：“我接下来问的可能有些唐突，崔大人若实在不愿回答，也无碍，但思来想去，没有比崔大人更好的人选了。”

&esp;&esp;听着“唐突”二字，崔慕之心跳的更快，按照秦缨从前的脾性，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直白的骇人，岂不是容易唐突他人？

&esp;&esp;崔慕之背脊微挺，“你说。”

&esp;&esp;秦缨点点头，“我想问崔大人关于卢月凝之事，她没有别的闺中密友，而你与她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是除了卢国公府众人之外，对她对国公府了解最多的，我想问问她是哪年开始礼佛的，她母亲当年又是因何病而亡的。”

&esp;&esp;秦缨说完，却见崔慕之面色陡然一僵，人也好似离魂了一般，定定望着她不语，秦缨心底叹了口气，“这是卢氏的私事，崔大人若是不愿说也没什么。”

&esp;&esp;崔慕之紧绷的心弦猝然断了，喉头亦发紧，隐秘的期待落空，而秦缨此问，更显得他的心思十分可笑，他落在膝上的拳头微微收紧，艰难地出声，“为何问她的事？”

&esp;&esp;秦缨也不隐瞒，“我对案子有了些推测，但无证据，不好贸然去国公府探问。”

&esp;&esp;一听此话，崔慕之心底的杂念散去三分，他皱眉道：“难道旧案和卢国公府有关？还是与凝儿有关？”

&esp;&esp;秦缨摇头，“我不确定，但有些蛛丝马迹十分古怪，令我不得不做联想，我适才问的你可能帮忙？若有不便，我再另想办法。”

&esp;&esp;秦缨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崔慕之略一犹豫，沉声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凝儿四岁之时便被送入庵堂，是她母亲陪她去的，一住便是四个月，起初她父亲觉得这法子无用，但当时卢家老太爷还在，老太爷也信佛，便令凝儿和她母亲去了。”

&esp;&esp;“自那年之后，她都是二月入庵堂，六月归来，七月再去，如此去了两年，一直到贞元九年初，当时卢家老太爷病危，她们母亲要留在府中侍疾，结果没多久老太爷病故，她们又要守孝，便搁置了，到了贞元九年下半年，她母亲也病了，便再未成行。”

&esp;&esp;微微一顿，崔慕之道：“当时我也尚且年少，只记得跟着母亲过府探望，却都未见到她母亲的面，似乎是会染人的痨病，她母亲一直捱到过年，年后尚未出正月人便没了。”

&esp;&esp;秦缨又道：“之后呢？”

&esp;&esp;“之后便是国公府办丧事。”说起这些，崔慕之语气深重，“当时凝儿才六岁，我已年过十一，她没了母亲，只有个大伯母照拂她，看着十分可怜，她因常在庵堂待着，除了卢瓒，也不与其他小辈相熟，只有我与她熟稔些，由此我便对她照拂颇多。”

&esp;&esp;秦缨听得点头，“然后呢？”

&esp;&esp;崔慕之语气越来越沉，“然后她要为母亲守孝，一年都未离开京城，我和母亲偶尔过府探望她，她便也将我当做了半个哥哥，她父亲当时悲痛过度，意志消沉不说，整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时常出门买醉，对她不管不顾，甚至还丢了差事。”

&esp;&esp;“卢瓒的父亲身为长兄，又劝又骂，几月之后终于令他清醒了几分，他不愿睹物思人，便开始寻别的喜好来转移精神，先是去走亲访友，又去卢家的各处产业上转，最后发觉养花可怡情，便去城外庄子上养花，一去便是半年。”

&esp;&esp;“去卢家各处产业上转？”秦缨心弦微动，又问道：“他去城外养花是何时，你可记得？”

&esp;&esp;秦缨问得仔细，崔慕之谨慎道：“他当时无心朝堂，便问起了府上庶务，出城养花的时月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丧礼完了几个月之后，应是秋天，我记得秋天去国公府看望之时，他们二房的院子里便只剩凝儿一人，当时秋景萧瑟，她小小年纪住那般大的院阁，每晚都怕的直哭。”

&esp;&esp;卢月凝幼时遭遇的确凄惨，秦缨不禁叹了口气，崔慕之又道：“法，昨夜想了半夜，适才又去刑部找了崔慕之一趟，越发觉得可能性极大——”

&esp;&esp;秦缨语声严肃，又隐隐有些找到新方向的激奋，但谢星阑却未立刻问是何推测，他唇畔弧度缓缓消失，凝声问：“去刑部？”

&esp;&esp;怪死

&esp;&esp;“去找崔慕之。”秦缨点头答话。

&esp;&esp;她未注意谢星阑眉眼间暗色，又往他来的方向看，“换个地方说话。”

&esp;&esp;谢星阑转身，带着她往后衙去，待入了一处偏堂，谢星阑才面不改色问道：“找崔慕之是要打探何事？”

&esp;&esp;秦缨面色微肃，“卢氏。”

&esp;&esp;谢星阑眉头微皱，“卢国公府？”

&esp;&esp;“不错。”秦缨应是，又将昨日李芳蕤之言道来，而后解释说：“卢月凝胆子再小，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穿红裙就受惊吓，若说穿红裙，我从前也长常衣裙明艳，也未见卢月凝盯着我瞧过，我当时便怀疑，卢月凝惊讶的不仅是红裙。”

&esp;&esp;谢星阑道：“还有李芳蕤眼下的泪痣。”

&esp;&esp;秦缨点头，“红裙，泪痣，这两样加起来，符合的人便很少了，而卢月凝在京中没什么朋友，我便想，是否是国公府有哪位女眷也有此特征，我们此前也说过，凶手挑选这样的三位受害者，自然是对一个有这些特征之人生过怨恨。”

&esp;&esp;“归家之后我和爹爹说起卢氏，便问了卢氏之中可有人如此，而后爹爹说，卢月凝的母亲眼角便有泪痣，并且，她是在贞元十年初过世。”

&esp;&esp;偏堂中只有二人，秦缨清越的话语声如珠玉相击，谢星阑眼瞳微缩，“她也喜着红裙？”

&esp;&esp;秦缨此事却叹了口气，“不，爹爹说，她衣着素雅端严，也是礼佛之人，当年卢月凝幼时患病被送去庵堂，正是卢月凝母亲之意，后来卢月凝礼佛，也多有思念母亲之意，这一点上颇为不同。”

&esp;&esp;谢星阑略作思忖，“那卢月凝当年见到李芳蕤的异样，会否是因为李芳蕤面上泪痣与她母亲十分相像？”

&esp;&esp;“确有可能，但她身上还有另一处古怪。”

&esp;&esp;秦缨正声道：“昨日她在衙门受惊病发，起初我只觉得她是太过胆小，又体弱的缘故，可像芳蕤说的，她赶到堂前时，我已将那施暴者制住，除了那位夫人颇为可怜之外，她并未看到暴力血腥场景，但却被吓成那般，我去见崔慕之之时，崔慕之说当年她母亲死后，她自己提出继续去庵堂礼佛。”

&esp;&esp;“那时候她不满八岁，一个半大孩童便敢带着下人常年住在庵堂之中，虽有下人陪着，可这等心志，也并非寻常娇养的千金小姐可比，也绝不会看到一个妇人被打了，便吓得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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